我家的阳台朝东,是整个屋子最得阳光宠爱的地方。
每天清晨六点半,天刚蒙蒙亮,那第一缕阳光就像个守时的老朋友,悄悄爬过对面居民楼的红色屋顶,越过楼下那排修剪整齐的冬青丛,斜斜地洒在阳台的藤椅上,在米白色的椅垫上投下一片细碎的光斑。
这时候,我准会被窗台上那群“小闹钟”
叫醒——不是手机里设定的刺耳铃声,是几只麻雀落在防盗网的栏杆上,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偶尔还会啄两下我放在窗台的小米碗。
它们的叫声清亮又活泼,带着清晨草木的湿润气息,像是在出一场自然的邀约,邀请我推开新一天的门。
这便是我快乐生活的,没有催促,只有温柔的唤醒。
起身第一件事,我从不是急着摸手机刷消息,而是趿拉着拖鞋,轻手轻脚走到阳台,给那几盆陪伴我多年的“老伙计”
浇水。
左边的绿萝是三年前一个雨天,我从公司楼下的垃圾桶旁捡回来的小苗——当时它的叶子蔫得打卷,根系也有些黑,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它换了土、浇了水,没想到它竟慢慢活了过来,如今藤蔓早已顺着防盗网爬了半面墙,叶片绿得亮,边缘还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风一吹,藤蔓轻轻晃动,像在跟我打招呼。
中间的多肉是邻居王奶奶送的,品种叫“桃蛋”
,圆滚滚的叶片像一颗颗迷你桃子,透着淡淡的粉色,顶端还有一点浅浅的红,摸起来软乎乎的,像果冻一样有弹性。
每次浇水,我都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戳两下,它的叶片会微微凹陷,又很快弹回来,可爱得让人忍不住笑。
王奶奶说,这盆桃蛋她养了两年,看着我喜欢绿植,就分了一棵小苗给我,如今它已经从单独的一棵,长成了一小丛,挤在白色的陶瓷花盆里,满满当当的。
右边的薄荷最是实用,叶片呈锯齿状,绿油油的,凑近闻能闻到一股清清凉凉的香气。
夏天的时候,我会摘几片新鲜的叶子,泡在冰水里,加一勺蜂蜜,喝一口,暑气全消;冬天煮火锅时,丢几片进去,汤底会带着淡淡的薄荷香,解腻又开胃。
每次浇水,我都会特意多浇一点,看着水珠从叶片上滚落,溅在花盆的土壤里,心里也跟着清爽起来。
浇完水,我会搬一把小凳子,坐在藤椅旁,晒着太阳喝一杯温水。
杯子是妈妈给我买的陶瓷杯,上面画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杯壁温温的,水流过喉咙,暖到了胃里。
我看着楼下张叔李婶的早餐摊慢慢支起来,蒸笼里冒出的热气袅袅升起,混着油条的香味飘上来;听着远处环卫工阿姨扫地的“唰唰”
声,偶尔还能听到她跟早起的街坊打招呼的声音。
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心里像被晒过的棉被一样,松松软软、暖乎乎的,满是踏实的幸福感。
七点半,我换好衣服,背着小背包去小区门口买早点。
我从不去那些连锁早餐店买冷冰冰的预制餐,总爱去张叔和李婶开的流动小摊——他们的摊车是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车身上刷着蓝色的漆,虽然有些斑驳,却总是擦得干干净净。
张叔负责炸油条,他的手艺是跟老家的师傅学的,面团要提前一夜酵,第二天早上再揉上半个多小时,直到面团变得光滑有韧性。
只见他揪起一块面团,揉成长条,用刀切成均匀的小段,再把两段叠在一起,用筷子在中间压一下,轻轻一拉,扔进滚烫的油锅里。
面团在油锅里“滋滋”
作响,很快就膨了起来,颜色也从白色变成了金黄色,不一会儿,一根外酥里嫩的油条就好了。
李婶则在一旁包包子,她的动作麻利得很,左手托着面皮,右手舀一勺馅料,指尖一捏、一折,眨眼间,一个褶皱整齐的包子就成型了。
她最擅长做韭菜鸡蛋馅的包子,韭菜是每天清晨从菜市场批来的新鲜韭菜,切成碎末,鸡蛋要煎得金黄碎软,再加点粉丝和虾皮,调味时少盐多香油,咬一口,韭菜的鲜、鸡蛋的香、粉丝的软,混在一起,油而不腻,好吃得让人忍不住想多吃一个。
每次去,张叔都会从刚炸好的油条里,挑一根最粗最脆的递给我:“小姑娘,刚炸的,还热乎着呢,赶紧拿着吃。”
李婶则会从蒸笼里拿出一个刚蒸好的豆沙包,塞到我手里:“这个甜滋滋的,当点心吃,垫垫肚子。”
我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捧着包子,热气从指尖传到心里,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蹦蹦跳跳地往家走。
回家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