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面上钉着密密麻麻的软木板,上面别着各色纽扣、丝带,还有顾客定制衣服时留下的纸样,边角都被摸得毛。
缝纫机是上世纪的老物件,机身泛着黄铜色的光,踩起来“咔嗒咔嗒”
响,像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陈姨做了四十多年裁缝,最擅长的是“改衣服”
。
别人穿旧、穿瘦、穿坏的衣服,到了她手里,总能被赋予新的生命。
有次,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年轻妈妈抱着一堆孕前的裙子来:“陈姨,这些裙子我都舍不得扔,可现在穿不上了,您能帮我改改吗?”
陈姨接过裙子,摸了摸布料的质地,又量了量年轻妈妈的尺寸,笑着说:“放心,改完你照样能穿,还比原来好看。”
她把裙子的腰头拆开,加了一段弹性布料,又在裙摆处拼接了同色系的蕾丝,原本紧绷的裙子,瞬间变得宽松又雅致。
年轻妈妈试穿时,对着镜子笑出了声:“陈姨,太好看了,跟新的一样!”
陈姨看着她的背影,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碎花布,开始裁剪——那是她要给邻居家的小孙女做的小裙子,布料是之前改衣服剩下的碎布,拼拼凑凑,也能做成一件漂亮的衣裳。
巷子里的老人都爱找陈姨做衣服,说她的针脚“比机器缝的还整齐”
。
张奶奶要做一件过冬的棉袄,陈姨就选最厚实的棉花,里子用柔软的棉布,袖口和领口都缝上一圈绒布,“这样暖和,还不磨皮肤”
;李爷爷要做一件中山装,陈姨就仔细比对他旧中山装的版型,扣子要选牛角扣,针脚要密,“老辈人穿衣服,就讲究个板正”
。
有年冬天,陈姨得了重感冒,咳嗽得厉害,女儿劝她歇业几天,她却摇着头:“张奶奶还等着棉袄过冬呢,我歇了,她冬天咋过?”
她裹着厚厚的棉袄,坐在缝纫机前,每踩几脚就咳嗽几声,却还是坚持把棉袄赶了出来。
当她把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袄送到张奶奶家时,张奶奶拉着她的手,眼眶都红了:“小陈,你这身体还没好,咋就跑来了?快坐下喝碗热汤。”
陈姨的铺子里,总堆着一堆碎布,有的是顾客剩下的,有的是她特意留着的。
她把这些碎布拼成小坐垫、小钱包、小围裙,送给巷子里的孩子们,或是给孤寡老人当擦手巾。
有人问她:“陈姨,这些碎布也值不了几个钱,你费这劲干啥?”
她笑着说:“碎布也是布,拼拼凑凑就能派上用场,就跟日子似的,一点点攒,就能攒出暖来。”
如今,陈姨的眼睛不如从前清亮,手脚也慢了些,可她还是每天准时打开铺子门。
阳光透过木窗洒进来,落在她和缝纫机上,“咔嗒咔嗒”
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她摸着手里的布料,心里满是踏实——原来人生得意,不是做出多少名贵的衣裳,而是用一针一线,把别人的遗憾改成圆满,把细碎的布料拼成温暖,让老巷子里的日子,始终带着熨帖的温度。
老周的报刊亭:方寸天地里的人间百态
老周的报刊亭在公交站台旁,不足两平米的小亭子,被报纸、杂志、矿泉水和零食堆得满满当当。
亭子外挂着一个旧时钟,指针走得稳稳的,旁边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报纸杂志,自取扫码,零钱找零在铁盒里,诚信为本。”
老周今年七十岁,守这个报刊亭快二十年了。
每天清晨五点,他就骑着三轮车去报社取报纸,回来后把报纸按种类摆好,杂志按月份排齐,再把矿泉水和零食归置整齐,等着第一批乘客来。
公交站台的常客都知道,“老周的报刊亭,啥都有,还省心”
。
上班族爱在这里买份早报,等车时翻看几页;学生们爱在这里买本漫画书,放学路上看得津津有味;老人们爱在这里买份晚报,晚上在家慢慢读。
有时候,乘客赶时间,拿起报纸扫码付款,忘了拿找零,老周就把零钱塞进报纸里,等下次对方来的时候递过去:“上次你多付了五块,给你。”
有个叫小宇的高中生,每天都会来买一本《读者》。
老周现他总是看得很入迷,有时候等车的时间不够,就把杂志借给他,让他看完再还回来。
小宇也懂事,每次还杂志时,都会帮老周把报纸整理好,或是给亭子外的盆栽浇浇水。
后来小宇考上了外地的大学,临走前特意来跟老周告别:“周爷爷,谢谢您借我杂志看,我到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