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金黄的油条、李婶甜糯的豆沙包、诺诺递来的橘子糖、小林清香的柠檬咖啡、张姐醇厚的梅菜扣肉、小王酸甜的小番茄、王哥粉糯的烤板栗、李阿姨鲜嫩的小油菜、刘叔香甜的草莓、王师傅软嫩的豆腐……这些细碎的温暖,像一颗颗小星星,在心里闪着光。
原来快乐从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而是藏在这些双向奔赴的善意里——你记得我爱吃的口味,我想着你需要的东西;你帮我搭把手,我回你一份心意。
这些小小的善意撞在一起,就像阳光落在窗台,像晚风拂过树梢,像雏鸟依偎着妈妈,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衬得格外甜,格外暖。
深夜的医院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远处护士站传来的零星键盘声,在空旷的空间里荡出微弱的回响。
林薇攥着体温计快步穿过走廊,冰凉的玻璃管贴着掌心,白大褂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扫过地面,留下一阵短暂的摩擦声。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淡淡的药味,钻进鼻腔里,带着深夜特有的凉意在喉咙里打转。
转过拐角的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撞进视野——那是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衣服洗得有些白,领口还沾着点不知名的污渍,怀里紧紧抱着个破旧的布偶熊,熊的耳朵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棉絮。
女孩仰着头,眼眶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声音带着哭腔:“护士姐姐,我找不到妈妈了,你能帮我找她吗?”
林薇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夜班常有哭闹的病人家属,可这孩子的模样实在可怜,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女孩额前凌乱的碎,触感柔软得像棉花:“别怕呀,姐姐帮你找妈妈。
你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闻言,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那笑容本该天真,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不等林薇反应,她怀里的布偶熊猛地抬起头——那熊的眼睛根本不是缝制的纽扣,而是两颗浑浊的、泛着灰黄色的眼球,眼白上布满了血丝,正死死地盯着林薇的脸。
“我叫阿雅,”
女孩凑到林薇耳边,稚嫩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粗粝,像砂纸摩擦木头,带着一股黏腻的湿意,“就是上周三,在3o2病房,被你‘不小心’输错药物的那个病人呀。”
林薇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指尖的体温计“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她僵硬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白大褂口袋上——那里鼓鼓囊囊的,还揣着刚换下来的空药瓶,瓶身标签上的名字清晰可见:阿雅。
阿雅抱着布偶熊,缓缓直起身。
原本稚嫩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化着:皮肤慢慢失去光泽,变得蜡黄、干瘪,像被抽走了水分的橘子皮,青紫色的针孔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她的手臂和脖颈上,那是上周抢救时,护士们反复扎针留下的痕迹。
“姐姐,你是不是以为,把药瓶换掉,把记录改了,就没人知道你犯的错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股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冷意,像冰锥一样扎进林薇的耳朵,“可我一直在等你呀,等你亲口承认,你把氯化钾错当成了生理盐水,等你说一句‘对不起’。”
话音刚落,走廊的灯管突然开始疯狂闪烁,“滋啦滋啦”
的电流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明灭的光线里,阿雅怀里的布偶熊脑袋“咔嗒”
一声转了18o度,颈椎扭曲的声音让人牙酸,那两颗浑浊的眼球直直盯着林薇口袋里的空药瓶,瞳孔里映出药瓶的影子,泛着诡异的光。
更让林薇头皮麻的是,身后突然传来“吱呀”
一声——3o2病房的门,自己开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只见病房里一片昏暗,只有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小小的夜灯,灯光下,一支透明的针剂静静摆在那里,瓶身上印着“氯化钾注射液”
的字样,而标签上的签名,赫然是她今早刚签上去的名字:林薇。
“姐姐,你看,证据都在这儿呢。”
阿雅的手突然搭上林薇的肩膀,指尖冰凉得像刚从冰库里拿出来的冰块,寒气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走,去下面跟我解释清楚;要么,我就让护士站的广播,把你‘失误’的事,全医院的人都听一遍。”
林薇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抖,空药瓶从口袋里滑落,“哐当”
一声砸在瓷砖上,在寂静的走廊里出刺耳的回响,像一声绝望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