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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密密麻麻的脚步蔓延而至,兵锋组成的海浪正在朝前翻涌,宋军大阵中接连竖起求援的旗帜。
旗语舞动、号角传声,站在中军的刘锜向后看了一眼,岳、郦两面前来支援的友军旗帜已经蔓延过东面的防线。
闭了下眼睛,静静聆听厮杀呐喊的声几息,刘锜重新睁开双眼,一手绰起长枪,催马上前:“本将刘锜,现在传下最后一条军令。”
“大军反向冲锋,杀回合肥!洒家请求你们,若是看着本将落马,希望你们不要停下厮杀,继续向前回守城池!拖住北贼,朝廷会铭记尔等功勋,也会因尔等今日之举反攻北齐,夺回失地!”
“现在!冲锋——”
“大宋万胜!!”
呜呜呜——
号角声震动,宋军的士兵大踏步向前走动,慢慢加快速度,小跑向前,然后……
“杀——”
呐喊声在三万苦守阵地的步卒之中爆发出来,跑动的身影脸上的皮肉都在微微发抖,排山倒海一般扑向黑色的步骑集群,大盾、长枪、手刀,能用的兵器一片片举起来,冲撞的一瞬间,劈里啪啦的交击声响盖过了喊杀的声响。
“杀!”
同样的嘶吼在齐军的各部中爆发出来,呈楔形阵扑上来的骑兵冲锋的速度在战阵之中减缓,带头的将领在指挥后撤。
宋军扑上来,盾牌轰然砸在马身上,长枪对着马身就刺,腥臭的鲜血在飞溅爆裂,令人心惊肉跳的颜色和皮肉破裂声响起。
之后,更多的齐军在大纛带领下围了过来。
“保持阵型!用盾牌困住骑兵——”刘锜的声音在阵中呐喊:“所有人缩短彼此距离!”
微风吹动云彩,吹不散扬起的沙尘,阳光之下,土壤在人的马的脚下飞起。
从突围到现在厮杀了近两个时辰,齐军围过来的兵马旗帜已经都映入眼帘,宋军围成圆圈的阵型已经成了齿轮状。
战马狂奔,轰鸣的马蹄声从四面传来,冲入战阵,拉开距离,再次反身杀入。
齐军上至皇帝吕布,下至军中不知名的司马,对这一套战术的运用几乎是本能一般。
旋转的锋线上,到处能看到绯红色的尸体,也有黑色与战马的,延绵展开,好似一副地狱之图。
轰轰轰——
战马喷出炽热的鼻息,吕布在马上举起方天画戟,穿着金黄铠甲、系着鲜红披风的身影在大纛下甚是惹眼。
“随朕冲锋,碾碎他们——”
高亢的吼声在战场传开,跟随在后的亲兵、武卫齐齐射出手中箭矢后,换上长枪大斧,催动战马跟着前方的身影。
前方厮杀混乱的身影更加接近,突入的战马从纠缠的身边跑过,马上人刺下的一矛将人的身体穿透,兵器交击的声音如同在炒豆子一般响起。
越来越多从远方奔来的骑兵杀入战阵,宋军中刘锜、赵樽、阎充几员大将指挥着麾下兵马抗着前方的冲击,一面用弓箭将远方的敌军士卒射落马下,然而尽管如此,锋线上的士卒仍是在节节败退,缺口越来越大。
差不多到这里了吧……
刘锜抬头看看天空,嘴角带上一丝苦笑,战局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视线中,齐字大纛在晃动。
是从刘光世不战而逃?
还是与齐军对峙?
对了,是从舒城陷落吧,或是……
洒家布置的问题……
干燥的手掌抚摸长枪,刘锜将目光从大纛移开,又看向东北面的战场,鲜红的舌头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神色渐渐狰狞!
“随本将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