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先生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被方宁半真半假的一通忽悠给忽悠瘸了,选择了相信方宁。
毕竟,眼前形势危急,好汉不吃眼前亏,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选择松口,都是最佳选择。
方宁盯着他,知道自己在这场思想上的交锋大获全胜。
于是,他悠悠地道:“黑先生,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改换门庭。从鲁王那边投靠到太子麾下。把鲁王的所有阴谋都写下来,交给太子那边,这就是你的投名状。”
艾伦沉默片刻,终是拿起笔,颤抖着写下供述。
方宁这才知道,他的外国名字叫艾伦,是拜火教安插在京都的核心主事人。
待艾伦写完,方宁仔细对照细节,确认与自己掌握的线索一致后,让他签字按手印,随后让人将他与王文哲关在同一间牢房,彼此牵制。
刚处理完艾伦的事,门外有卫兵来禀告,寇轻、燕飞和方程三人一同来了。
方宁见到三人的时候,三人虽然都熬了个通宵,不过都精神振奋。
寇轻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邀功的意思。
“方大人,昨夜咱们联合行动,端了拜火教五个窝点,抓了三十多个教徒,缴获的福寿膏足足装了三马车。”
燕飞却没有汇报成绩,而是把目光落在方宁身上,追问道:“黑先生呢?你昨天说有办法搞定他,可有结果?”
方宁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抓到了。”
“什么?!”
三人同时愣住,满脸惊讶。
黑先生身份成谜,怎么这么快就落网了?他们都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方宁竟已得手。
“审了吗?招了多少?”
燕飞紧接着问道,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咱们是联合办案,即便方大人是特使,审讯这么关键的事,也该跟我们通个气,一起参与才对。”
方宁抬眼看向她,平静的说道:“我这是为你们好。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安全。”
燕飞却不依不饶道:“联合办案就该坦诚相待,哪有藏着掖着的道理?方大人若是信不过我们,那这案子干脆您自己办就是!”
见燕飞态度坚决,寇轻和方程也看向方宁,显然也想知道供述内容。
方宁无奈,只得拿起艾伦的供状,缓缓念道:“艾伦,拜火教西域分部核心成员,五年前潜入大周京都,负责福寿膏产销网络……王文哲、李三甲等人均为其发展的下线,通过酒坊、胭脂铺等据点,将福寿膏卖给王公贵族家奴,逐步渗透朝堂……”
念到这里,方宁顿了顿,眼神扫过三人。
燕飞和寇轻神色凝重,显然没料到拜火教的渗透已如此之深。
方宁继续念,声音压低了几分:“鲁王周顺知晓福寿膏危害,却为牟利与其合作,提供王府马车运输原料……更与拜火教约定,待皇帝因福寿膏身体衰败,便趁机联合部分朝臣,逼太子退位……”
“什么?!”
寇轻惊得差点跳起来,脸色瞬间惨白。
涉及亲王谋逆,这可不是小事,一旦掺和进去,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燕飞也愣住了,眼神里满是震惊,她虽料到背后有大人物,却没猜到是鲁王,甚至还牵扯到太子与皇帝。
方宁适时住了嘴,将供状合上。
“后面的内容,就没必要念了。这就是我不想让你们知道的原因。全是宫闱龌龊事,知道得越多,麻烦也就越大。”
燕飞还想说什么,方宁却转头看向方程,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方统领,依你看,这艾伦的供述,会不会有假?毕竟他刚被抓,为了自保,信口雌黄也有可能。”
方程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拜火教教徒惯会编造谎言,挑拨皇室关系,咱们还得再核查核实,不能仅凭他一面之词下结论。”
方宁心中了然。
方程是皇帝派来的人,他的态度就是皇帝的态度。
皇帝显然不想让“鲁王利用福寿膏害自己”的事曝光,更不想皇室丑闻闹大,甚至可能打算对鲁王从轻处置。
之前在走秀演唱会上,方宁已试探过皇帝对皇室内部矛盾的隐忍,如今方程的模棱两可,更印证了这一点。
方宁松了口气,顺势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供状就先压下,咱们先从拜火教的其他据点查起,慢慢核实线索。”
燕飞和寇轻虽仍有疑虑,但也明白其中利害,终究没再追问。
供状内容带来的冲击还未消散,议事厅内陷入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