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
此刻江面上驶过一艘货轮,船鸣低沉。
与会议室的寂静形成诡异的共振。
“类似情况累计39份,涉及金额1.2亿元。”
赵长天调出柱状图,红色的异常数据柱如同一排利箭,“这些资金最终流向陈宇泽关联的沪市宇全贸易公司。
而该公司法人高雨彤,是高董的侄女。”
董事长兼审计委员会主任王崇仁的手指,在纸质台账上划出沙沙声响。
他抬头望向高海文:“老高,这些文件的审批流程存在明显瑕疵。
你作为分管领导,作何解释?”
高海文放下茶杯,杯底与红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表情依然沉稳。
却在眨眼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集团实行分级授权管理。
电子签章由办公室统一管理。
作为分管领导,我承担领导责任。
但具体执行层面的问题,需要进一步核查。”
赵长天注意到高海文的右手小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领导责任的界定,在《集团干部问责办法》第8条中有明确规定。”
赵长天翻开红色封面的制度手册。
页面停留在折角处。
“对下属违规行为失察失管,即构成领导责任。
而根据孙浩、王涛的口供。
这些违规文件均‘抄报高董’。
且部分文件有您的‘已阅’批注。”
屏幕切换至审讯室监控画面,王涛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审批单:“陈总说,文件已经报过高董。
高董日理万机,我们要‘主动替领导分忧’......”
高海文的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年轻人,仅凭口供就推定我默许违规。
是否有违‘疑罪从无’的原则?
集团每天处理数百份文件。
要求领导逐份核查,既不现实,也不符合管理常识。
赵长天早有准备,调出“抄报记录”台账:“这39份文件的抄报时间均为工作日9:00-10:00。
对应高董每日的‘文件批阅时段’。
根据王建军的工作日志——”
他展示秘书的电子日程表,“您对其中17份文件有‘已阅’批注。
这些批注的电子笔迹,已委托司法部直属司法鉴定中心进行同一性鉴定。”
沪市会场的王建军猛地抬头。
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线。
高海文的瞳孔微微收缩。
“老高!”
王崇仁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我理解管理层的工作压力。
但程序合规是国企的生命线。
你能否解释,为何这些异常文件在这么长时间里。
从未被审计发现?”
高海文的手指停止了敲击桌面,转而摩挲着翡翠戒指。
戒面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光。
“近年来集团聚焦上市,确实存在‘重业绩、轻合规’的倾向。
我建议成立由独立董事牵头的专项小组。
对这些文件进行全面复核。
确保审计结果的客观公正。”
“自查恐怕难以消除质疑。”
赵长天抓住机会,身体前倾靠近摄像头,“陈宇泽案已查明。
其伪造高董签名、虚构审批流程的行为,已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信诚审计组作为独立监督机构,介入核查既是制度要求,也是对高董负责——
避免因程序瑕疵引发更严重的信任危机。”
广市分会场的苏羽昕轻轻点头。
她说道:“我同意赵总的意见。
审计的独立性必须得到保障,这是国企治理的基本准则。”
高海文的目光转向苏羽昕,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苏羽昕,你分管的业务也存在不少历史遗留问题。
要不要一并审计?”
苏羽昕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却仍保持着优雅:“当然欢迎审计!
这是对业务的规范,也是对干部的保护。”
王崇仁重重敲了敲桌子:“够了。
老高,你有3天时间提交《审批异常情况说明》,附原始文件备查。
审计组做好介入准备。
但在情况说明提交前,暂不启动专项审计。
这是委员会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