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只要她还戴着这副柔弱的面具,哥哥就永远会站在她这边。
而那个垃圾桶里的手套碎片,不过是她故意留下的,一个看起来太明显、反而会被当成巧合的破绽。
沈清逸的葬礼过后,摄影工作室沉寂了整整一周。
柳艾彼把自己关在暗房里,显影液的气味混着烟草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他盯着相纸上沈清逸模糊的笑脸。
警方说她指甲里的纤维和工作室垃圾桶里的布料有关,可他翻遍了所有角落,也没找到那团布料的来源。
“哥,该吃饭了。”
柳如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暗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柳如烟端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白色的围裙上沾着点面粉,像是刚从厨房出来。
“我炖了排骨藕汤,你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柳艾彼没回头,声音沙哑:
“放着吧。”
柳如烟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暗房里散落的照片。
大多是沈清逸的工作照,有她举着反光板的样子,有她蹲在地上调试相机的样子,每张里都带着挡不住的活力。
她的手指悄悄蜷起,随即又松开,走到柳艾彼身后,轻轻按揉他的肩膀:
“哥,清逸姐走了,你还要好好过日子啊。
爸妈不在了,你要是垮了,我怎么办?”
温热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柳艾彼紧绷的脊背微微松动。
他关掉红灯,暗房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天光勾勒出妹妹纤细的轮廓。
“我知道。
明天开始,工作室正常营业。”
重新开门的第一天,客人不多。
柳艾彼坐在前台整理订单,柳如烟在旁边擦着相机镜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下午三点,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请问,柳艾彼老师在吗?”
门口站着个年轻女孩,穿着洗得白的牛仔裤,怀里抱着一个画板。
“我就是。
请问有什么事?”
“我叫苏清宁,是艺术学院的学生。”
女孩把画板抱得更紧了些。
“我……我想请您帮我拍组写真,用于毕业作品集。
可是我……我暂时没那么多钱支付费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淹没在空气里。
柳艾彼看着她泛红的耳根,想起自己刚毕业时到处求人的日子,心里软了一下:
“拍写真可以,但费用方面……”
“我可以做兼职抵偿!”
苏清宁立刻抬头,眼睛亮了起来。
“我会打扫卫生,会整理器材,还能当模特助理!
您看……”
柳艾彼沉吟片刻。
工作室确实缺个临时助手,沈清逸的位置一直空着。
他看着苏清宁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可以。
每周来三天,负责工作室的杂务,拍摄费用按工时折算。”
“真的吗?太谢谢您了!”
苏清宁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把画板放在地上,弯腰鞠躬时,马尾辫在背后轻轻晃动。
柳如烟坐在旁边,手里的镜头布停顿了一下。
她打量着苏清宁。
洗得白的裤子,旧帆布鞋,身上带着廉价洗衣粉的味道,看起来和沈清逸那种明媚张扬的类型完全不同。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女孩对哥哥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她指尖的镜头布突然被绞得变了形。
“那我明天就开始来上班!”
苏清宁拿起画板,又深深鞠了一躬。
“柳老师再见,柳小姐再见。”
她转身离开时,柳如烟突然开口:
“同学,我们工作室的杂务很累的,你能行吗?”
苏清宁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
“我能行!
我不怕累!”
看着女孩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柳如烟收回目光,对柳艾彼笑了笑:
“现在的学生真不容易。”
柳艾彼没接话,低头继续整理订单,没注意到妹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
苏清宁第二天一早就来了。
她穿着干净的t恤牛仔裤,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抹布和清洁剂。
“柳老师,今天我做些什么?”
“先把展厅的玻璃擦一下吧。”
柳艾彼递给她一块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