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锋三人刻意避开了四层势力交锋的核心地带。
深渊里的每一步都浸着未知的危险,光是稳住两个孩子的脚步就已耗去他大半心神,实在没力气再掺和那些势力的纷争。
前几个小时路遇那伙劫掠落单探险家的佣兵时,他本想绕道而行——深渊法则向来如此,弱者的哀嚎从不会换来同情。
可当看到为的刀疤脸抬脚碾向一个孩子的手臂时,杨锋的拳头还是先于理智动了。
那屠灭整个佣兵小队的凛冽气势,不过是他骨子里那点没被深渊磨平的执拗在作祟。
三个小时的跋涉后,脚下的碎石渐渐被平整的青石板取代。
锻造小镇的轮廓在灰雾中愈清晰,高耸的铁匠铺烟囱喷出的火星像断线的星子,混杂着金属撞击的“叮当”
声在空气里震荡不休。
这里原本只是探险家们临时歇脚的补给点,如今却已铺展成纵横交错的街巷:集市摊位上挂着风干的深渊兽肉,皮毛贩子正用沾着血污的手指比划价格,唾沫星子随着吆喝溅在兽皮上;铁匠铺前堆着小山似的废铁,赤膊的铁匠抡着比脑袋还大的锤子,每一下砸在烧红的铁块上,都让地面微微颤,火星子溅在墙角的积水里,出“滋滋”
的声响。
街角的酒馆飘出劣质麦酒的气息,几个醉醺醺的佣兵把生锈的长剑拍在桌上,酒液顺着桌沿往下滴,嘴里吹嘘着斩杀暗影蠕虫的“壮举”
,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甚至有挂着轻纱的阁楼隐约透出暖黄的光,门口站着妆容艳丽的女子,对着过往的杨锋抛着媚眼——连这种在深渊边缘近乎奢侈的产业,都在此扎下了根。
集市的喧嚣中,炸肉的香气像长了脚似的,精准地钻进妮可的鼻尖。
小姑娘猛地顿住脚步,鼻尖微微抽动,原本被兜帽遮住的小脸悄悄抬了抬,黑色的睫毛在阴影里轻轻颤动,像停着两只受惊的蝶。
巴雷特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涎水顺着下巴滑到衣襟上才惊觉,慌忙用袖子去擦,耳根却红透了。
自离开三层的集市后,他们嚼得最多的就是硬得能硌掉牙的肉干,偶尔杨锋才会给他们做一顿像样的大餐,两人早就馋得不行了。
杨锋看着两个孩子僵直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妮可的头,声音里带着点妥协的温柔:“好吧,今天就让你们把肚子填满。”
妮可猛地回头,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的宝石,却又立刻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把兜帽往下扯了扯,只露出小巧的下巴,拽着杨锋的衣角轻轻晃了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巴雷特也用力点头,小手攥紧了腰间那把杨锋给的魂钢短刀——那是他用来“保护大家”
的武器,此刻却因为即将到来的美食而微微抖。
餐馆的木门被推开时,挂在门楣上的风铃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混着大厅里的喧闹,倒添了几分生气。
大厅里摆满了长条木桌,半数座位都坐着客人,大多是穿着皮甲的佣兵,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声像打雷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穿灰布围裙的店员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目光在杨锋和两个“佝偻的老人”
身上转了一圈,刚要开口,就见杨锋伸出三根手指,又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
店员立刻收了话头,做了个“请”
的手势,领着他们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楼梯板像是不堪重负,每一步都出呻吟般的声响。
二楼的包厢更安静些,木门上雕着简单的花纹,店员推开门,又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还贴心地带上了门,门板与门框碰撞,出一声闷响。
直到那声闷响传来,杨锋才松了口气。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半人高的金属箱子,按下侧面的按钮,淡蓝色的光幕瞬间从盒子里散开,像层薄纱裹住了整个房间,边缘还泛着细碎的光粒。
这是小耿留下的立场反制器,释放的立场屏蔽能隔绝精神探查和遗物的监听,是他在陌生地带为数不多的安全感来源。
“好了,摘了吧。”
杨锋随手隐去伪装成普通披风的月神披风,布料消失的瞬间带起一阵微风。
妮可和巴雷特几乎是同时扯掉了兜帽,露出两张沾满灰尘却难掩稚气的脸。
妮可甩了甩长,丝在空中划出轻盈的弧线,她扑到桌边拿起菜单就翻,手指在“熔岩兽排”
“油炸蛛腿”
上划来划去,指甲盖都透着兴奋的粉红;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