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勉强压制的身体散逸度骤然加快,他露在斗篷外的手臂已变得近乎透明,能清晰看到皮下元素粒子正如同细碎的萤火般不断往外飘,连指尖都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虚化痕迹。
但这一次,情况却悄然生了改变。
随着丹田处的元素团逐渐成形,体内三团元素之力开始同步散出温和的波动,那波动竟与身体消散的度慢慢趋近,像是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在相互拉扯、制衡。
当老约翰的身体在元素的压缩下,渐渐缩至与米拉相仿的体型时,那持续不断的散逸趋势终于出现了转机——飘向空中的元素粒子度明显放缓,甚至有几颗开始重新向着他的身体回落。
体表的精神力屏障趁势收紧,终于稳稳压制住了身躯的消散。
与此同时,体内三团元素之力也开始缓缓释放出柔和的能量,顺着血脉流淌至四肢百骸,一点点填补着因散逸而变得空虚的躯体。
可身体先前散逸得太过厉害,仅靠元素团自然释放的力量,填补度远远跟不上需求。
老约翰咬着牙,再次小心翼翼地调控体表的精神力,故意让屏障松动几分,任由少量元素粒子继续散逸,直到他的身体在元素的二次压缩下,变得比之前更小巧紧致时,体内元素填补与躯体消散的度才终于达成了完美的平衡——他的身形不再虚化,也不再收缩,就那样稳稳地悬浮在元素结晶之间,周身萦绕的褐金光晕,第一次透出了稳定的暖意。
“这是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惊喜地喊道。
众人望去,只见老约翰缓缓睁开眼,身体飘浮在半空中,原本泛光的指尖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胸前的共鸣石依旧悬浮着,光芒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体内……真的能存住元素,而且比体外操控更顺畅!”
米拉刚要迈着轻快的步子上前,想问问老约翰蜕变后的感受,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森寻——只见森寻原本紧绷的嘴角彻底垮了下来,眉头拧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眼底翻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连手都在微微颤。
米拉心里咯噔一下,顺着森寻死死锁定的方向看去,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原本还能看到模糊轮廓的老约翰,竟从半透明的状态开始急剧变化,在洞窟里元素结晶映出的明亮光线下,他的躯体像是被无形的水流冲刷般,一点点变得更透明、更虚幻,连周身萦绕的褐金光晕都在慢慢淡化,最后连一丝残影都没留下,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空气瞬间凝固,森寻的喉咙上下剧烈跳动着,像是有块巨石堵在胸口,半响才艰难地挤出几句话,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她自己:“是……失败了吗?还是说,他已经彻底元素化,连形体都留不住了?”
众人闻言,全都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只有洞窟顶部偶尔滴落的水珠砸在元素结晶上,出“滴答、滴答”
的声响,更显此刻的死寂。
米拉的眼角瞬间泛起红,晶莹的泪光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她颤抖着走到老约翰消失的位置,蹲下身,轻轻捡起落在地上的那件厚重斗篷,可原本穿着它的人,却消失不见了。
眼泪终于彻底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斗篷的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似乎是米拉的哭声点燃了老人们压抑许久的心弦,人群里有几位年长的探险家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去,用袖口偷偷抹着眼角,细微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洞窟里轻轻回荡,每一声都裹着难以言说的惋惜与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