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敬拜。”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为之一凝。
沈长安与徐清盏率先整理衣冠,引领众臣向晚余大礼参拜。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在金銮殿响起,晚余站在丹陛之上,恍惚间仿佛听见了命运嘲弄的回响。
曾几何时,这母仪天下的尊荣是她最沉重的枷锁,旁人对她的每一次朝拜,都像是在提醒她,永远逃不出这座黄金牢笼。
而今,她又重新站在这里,接受所有人的跪拜,像一个越狱的逃犯,千里迢迢回来自首,心甘情愿地被关回了笼子里。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西北善堂的余娘子,而是即将垂帘听政的皇后,将来还会是皇太后。
那道她拼尽全力挣脱的枷锁,终究又以另一种形式,重新落回了她肩上。
她垂眸看着匍匐在地,对她恭敬垂首的群臣,不知这恭敬之下,又藏着多少不甘与算计。
她转动目光,又看到沈长安坚定如山的身影,看到徐清盏眼中无声的支持,更看到身旁的佑安悄悄挺起了稚嫩的腰板。
原来,这就是命运给她安排的归处吗?
“众卿免礼平身!”
她展开双臂,宽大的明黄袍袖如画卷铺开,抬起的眼眸中是波澜不惊的威仪。
“储君年幼,国赖长君,本宫既受皇命,虽才德浅薄却不敢辞,愿与五位顾命大臣共扶社稷,直至幼主亲政。
惟望诸公恪尽职守,同心同德,以固国本,以安天下。”
话音落,殿中一片肃然。
随即,众臣齐声应答:
"臣等谨遵娘娘懿旨!
"
待殿中气氛稍缓,盛和帝又牵起梨月的手,声音也温和了几分:“这是朕的二公主梨月,因她自幼在嘉峪关长大,恰好她长姐的封号也是以嘉字开头,朕便封她为嘉峪公主,将甘州至嘉峪关的土地赐作她的封地,以弥补她这些年流落在外的委屈。”
殿中又起了一阵躁动,群臣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甘州至嘉峪关,虽比不上江南鱼米之乡的富庶,却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更是连接中原与西域的战略要冲。
皇上将如此重要的疆土赐作公主封地,在本朝可谓前所未有。
不等众人提出异议,梨月已然落落大方的屈膝行礼:
“梨月谢父皇恩典,沈大将军曾在嘉峪关的城楼上告诉我和佑安,大邺的万里疆域将来要由我们来守护,等我长大了,我就回到那里去,替佑安,替大邺守着西境的大门,绝不让外族踏足半步!”
她尚且稚嫩的小脸认真严肃,仿佛已经接过了守护边疆的重任。
童真又赤诚的豪言壮语,引得满朝文武都向她看过去,也让原本想要谏言的老臣们都打消了念头。
众人见她虽然穿着精致的宫装,眉眼间却有一股边塞儿女特有的明朗与朝气,在满殿庄严肃穆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鲜活灵动。
她不是深宫里娇养的金枝玉叶,而是真正属于那片广阔天地的塞上雏鹰。
盛和帝龙颜大悦,连声道:“好好好,这才是我大邺公主该有的气度!”
朝臣们听他这么说,便都附和着他将公主夸奖了一番,对他的话再无异议。
至此,朝堂托孤的戏码顺利完成,假冒了半天皇帝的祁望暗暗松了口气,和孙良言对了个眼神。
孙良言会意,立刻上前说道:“皇上龙体不适,需要回宫休息,明日辰时,三皇子的登基仪式在奉天殿举行,请各位大人回去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准时进宫朝贺。”
明日?
朝臣们又是一惊。
三皇子昨天夜里才回来,明天就要登基,未免太仓促了。
皇上说是病重,可这精神头瞧着还行,何至于如此着急?
然而,不等众人发问,孙良言大喊一声退朝,把所有人的疑问堵回了肚子里。
朝臣们只得跪地相送,看着皇后母子三人扶起皇上向后殿走去。
进了后殿,祁望长出一口气,小声念了句“阿弥陀佛”,紧张地问晚余:“怎么样,我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没有,殿下做得很好。”晚余说,“殿下和皇上血脉情深,才愿意为皇上冒此风险,请殿下受我们母子三人一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