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一张纸条,说趁着天气好,带舟舟去市里的公园玩玩了,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
这一下,周柒柒真是有火没处发,给气了个够呛!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是什么天气好,部队忙?
分明是这别扭的一家三口,心里都揣着事儿,舍不得对方,又都拉不下脸来捅破那层窗户纸,一个个都选择了当“逃兵”。
用躲开的方式来掩饰内心的难过和不知所措。
这简直跟沈淮川那锯嘴葫芦的性子一模一样!
明明在意得要命,偏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周柒柒是又急又气,真想现在就把这老两口和别扭小子都揪到一块儿,挨个指着鼻子数落一顿,让他们有啥说啥,别这么别别扭扭地互相折磨。
可气归气,现实却由不得她任性。
她自个儿厂里也有一大摊子火烧眉毛的事等着呢!
春季新款的版型刚定下来,好几批不同花色、质地的面料都陆续送进了仓库,紧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打版、试样环节,看看哪种面料效果最好,哪个细节还需要微调。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耽误不起。
尤其是负责技术的马师傅,老家母亲突然病了,他这边忙完最紧要的这几步,就得赶紧请假回去照看。
时间更是掐得死死的。
周柒柒没法子,只能强压下心里的焦躁,匆匆扒拉了几口婆婆留在锅里的早饭。
骑上她那辆二八杠的凤凰牌自行车,又一头扎进了厂子里。
以前她总觉得,只要自己够努力、够用心,事业和家庭总能兼顾得好,上辈子那些女强人的例子不都摆在那儿吗?
可轮到自己真刀真枪地干起来,她才切身体会到其中的艰难。
一边是厂里几百号人指着吃饭的担子,一边是家里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哪一头都轻忽不得。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打版工作上,但心里总像有根线牵着家里那头,时不时就走一下神。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那点心不在焉的细微情绪,全被一旁经验老道的马师傅看在了眼里。
中午在厂食堂吃饭的时候,马师傅特意端着饭碗坐到了她对面,关切地问:
“柒柒啊,我看你今儿个心神不定的,家里是不是有啥事儿?要是有难处,就跟师傅说说,别一个人硬扛着。”
周柒柒赶紧摇头否认:
“没,没啥大事儿!马师傅您别操心我。”
她确实觉得,跟马师傅母亲生病比起来,自家这点沟通不畅的家务事,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嘴。
马师傅却摆摆手,语气笃定:
“你呀,就别瞒我了,平常再忙,你中午也得跑去国营饭店改善伙食,今儿个却肯留在食堂凑合,一准儿是心里有事,想抓紧时间干活,好早点回家!跟你马师傅我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周柒柒被说中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简单和马师傅说了说。
马师傅见状,直接给出了解决方案:
“嗨!你要是真急着回家,下午就赶紧回去吧!打版试样这活儿,交给我带着徒弟们干就行!保证给你弄得妥妥帖帖的,明天你来了再验收!”
“那怎么行!”
周柒柒立马拒绝,
“您已经够辛苦的了,家里还有病人等着,我哪能再把担子都甩给您?”
马师傅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过来人的感慨:
“柒柒啊,你还年轻,有些道理得听师傅一句,这亲人之间啊,是见一面少一面,我年轻那会儿也不懂,总觉得日子长着呢,可现在年纪大了,自己也成了家,才明白,想和亲人多待一会儿,哪有那么容易?”
她不能第一时间回去照顾生病的母亲,有工作、家庭各方面的牵绊,出一趟远门实在不容易。
可沈家明明没这些阻碍,一家人却要为这点误会分开,在她看来,实在太可惜了。
周柒柒心里感激,却还是不想把这么重的担子全压在马师傅身上,她最近已经够辛苦了。
两人正争执不下,厂长张国强闻声过来,当起了和事佬,最后拍板让周柒柒忙到下午五点多就回家,这样既不耽误太多工作,也能赶上家里的晚饭。
周柒柒推脱不过,只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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