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属证!”
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本,
“求您了,告诉我们吧!我们买!这玉佩我们买了!多少钱都行!买完了,您私下里告诉我们一声就行,我们另外给您好处费!一定重谢!”
她语无伦次,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售货员看看周淑华手里的军属证,又看看母女俩焦急万分、不像作假的神情,犹豫了一下。
她压低声音:“这玉佩...可不便宜,这是老玉,寄卖的人要价五百块呢!你们真要买?买了,我就告诉你们我知道的。”
“买!我们买!”
周淑华斩钉截铁,她把钱包拿出来,里面只有三十四块钱零钱,她赶忙转向雷玉华,
“玉华,你快!你家近!快回家拿钱!有多少拿多少!不够...不够找你爸!快去!妈在这儿守着!”
雷玉华一看母亲这架势,知道劝不住,转身就跑。
她蹬上自行车,使出吃奶的劲儿往自己家冲,车轮都快蹬出火星子了。
到家也顾不上解释,翻箱倒柜把家里的现金全找出来,又怕不够,急吼吼地给父亲雷政委打了电话,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让他赶紧带钱来华宝楼。
雷政委一听事关小舅子周建邦,也吓了一跳,立刻揣上家里存折取了钱,火急火燎地赶到华宝楼。
雷政委到底是多年的军人,身上自带着沉稳的气势,他穿着一身军装,身板笔直,往柜台前一站。
售货员看着雷政委严肃的脸,连提都没敢再提什么“好处费”,直接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老同志,这玉佩...是一个姓金的人拿来寄卖的。外号‘金大牙’,是在黑市上倒腾玉器古玩的贩子。他常在南城根儿那片活动,就是老城墙根儿底下,黑市那块儿。不过...”
售货员顿了顿,压低声音,
“这种贩子收东西,路子野,不一定是您家亲戚自己拿来的。我估摸着,可能是他从哪家收上来的旧货,或者...甚至是捡的、偷的也说不准。您要有心理准备,别抱太大指望。”
拿到金大牙的线索,周淑华攥着那块刚买下、还带着凉意的玉佩,说什么也要立刻去找人。
雷政委看她脸色发白,嘴唇哆嗦,情绪激动得厉害,怕她身体受不了,强行把她按进吉普车后座,自己去找人。
一下午的时间,在周淑华焦灼的等待和雷玉华的安抚中,显得格外漫长。
天色擦黑的时候,雷政委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路口。
“怎么样?老雷?是不是建邦?是他拿出来卖的吗?”
周淑华扑过去抓住丈夫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里全是希冀的光。
雷政委叹了口气,摇摇头,沉声道:
“找到那个金大牙了。他说,是半个多月前,一家三口农户去他那儿卖的的,那家人不像有这种老物件的,金大牙问他们玉佩哪来的,他们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只说是家里老人留下来的,急着用钱看病才拿出来卖,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淑华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但随即又燃起更深的执念:
“那……那能找到那家人吗?问清楚这玉佩到底哪来的!是在哪发现的?有没有见过我弟弟?”
雷政委无奈地拍拍妻子的手背:
“那个金大牙是个黑市贩子,咋会知道别人那么多信息?名字啥的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看着妻子瞬间灰败下去的脸,又补充道,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了那个金大牙一笔钱,留了咱们家的地址和电话,让他务必帮咱们留意着。要是有那家人的新消息,立刻通知咱们。”
吉普车在暮色中开回军属大院。
回到家,周淑华像被抽掉了魂儿,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进。
她就坐在灯下,把两块玉佩并排放在桌上,一遍遍摩挲着弟弟那块缺角的玉佩,又拿出那张珍藏多年、已经泛黄发脆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周淑华搂着还是个半大少年的周建邦,两人脖子上都挂着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笑得灿烂。
雷政委看着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又无奈,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边:
“淑华,喝口水吧。别太钻牛角尖了。这么多年了,兴许,这玉佩真是那家人在哪处荒滩野地里无意中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