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席卷过一般,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一直默默倾听的周柒柒,早已泪流满面。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直想要维持内心的平静。
可汹涌的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知道沈淮岳夫妇的牺牲必然惨烈悲壮。
可当她亲耳听到这完整而残酷的真相时,才发现自己的想象是多么苍白无力!
这其中的惨烈和牺牲,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心理极限!
她甚至不用闭上眼睛,眼前就能清晰地浮现出那地狱般的景象。
她对从未谋面的二哥沈淮岳,二嫂林薇,以及所有在那场行动中牺牲和重伤的英雄们,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景仰和敬佩!
同时,她也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理解了,为什么小舟舟会选择彻底封闭自己的内心,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那样血腥、残酷、非人的场面!
眼睁睁看着至亲至爱的人被折磨、被焚烧、被子弹击中...
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是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啊!
这种冲击和创伤,换作任何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都可能精神崩溃,留下终身难以愈合的心理阴影。
周柒柒扪心自问,如果易地而处,她自己恐怕也根本无法承受。
更何况,当时的舟舟,只是一个三岁多,懵懂无知的孩子!
她或许还不完全理解死亡的意义,但那种视觉和心灵上的恐怖冲击,已足以摧毁她幼小的世界。
她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而患上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彻底失语,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也是她潜意识里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的唯一方式。
想到这些,周柒柒的心痛得无以复加,有些喘不过气来,眼泪更是掉个不停。
还是沈振邦看她哭得厉害,心里不忍,默默地去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递过来,安慰道:
“好了,柒柒,别哭了,知道你心疼舟舟那孩子,这些糟心的事,都过去了,别再想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想办法,把舟舟的病治好...”
这话反而让周柒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明明是她主动来找公公询问往事,揭开伤疤的是她,承受最多痛苦的却是公公。
现在反倒要失去儿子的老人来安慰她这个儿媳妇。
她赶紧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却真诚地说道:
“爸,其实,我不光是心疼舟舟,我更心疼二哥二嫂,心疼淮川,最心疼的还是您和妈!你们...你们承受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现在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婆婆秦佩兰,一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老革命,身体会垮成那样。
以前她或许还有些不解,觉得老人家不该如此脆弱。
可现在她懂了!
再坚强的革命战士,首先也是一位母亲!
得知自己的孩子遭受那样惨绝人寰的折磨,哪个母亲能承受得住?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足以摧毁任何人的身心!
她虽然还没生过孩子,但现在把舟舟当作自己的心头肉,已然能对婆婆那份深沉的母爱,感同身受。
看到周柒柒哭得如此真情实感,句句都说到了自己心坎里,沈振邦也被深深触动了。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周柒柒的肩膀,眼眶也有些发热,连声叹道: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淮川能娶到你...是我们老沈家的福气!”
这朴素的安抚,让从未体会过父爱的周柒柒心中一暖,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念头,一定要竭尽全力治好舟舟!
替二哥二嫂好好守护这个孩子!替公公婆婆分忧解难!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整理好思绪,将话题拉回到最实际的问题上:
“爸,按您刚才说的,当时在医院,你们是不是,一直都没发现舟舟不能说话了?只当她是吓坏了,需要时间缓一缓?”
沈振邦也从沉痛的回忆中抽离出来,点了点头:
“是,那时候我们哪懂这些。军医只说孩子受了天大刺激,不能急,得慢慢来...”
于是,老两口就在Y省那家军区医院,硬生生守了一个多月。
他们不敢靠太近,不敢多说话,只是日日夜夜,默默守着舟舟,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
一个月后,舟舟总算不再像受惊的小兔子般躲着他们了,但态度始终是淡淡的,不亲近,更不开口。
直到这时,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一系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