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清晨,天光微熹,莫沉驾驭着从丁重山处得来的飞舟,破开云层,向着邕州小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舟行云海之上,极目远眺,但见东方天际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万道金霞染透层云,气象浩大磅礴。俯瞰下方山河,则尚笼罩在淡蓝的晨雾之中,若隐若现。
“若日日皆能得见如此壮阔景象,心境开阔,无拘无碍,或许这便是世人所说的逍遥吧?”莫沉凭栏而立,望着那轮跃出云海的朝阳,不禁自言自语道,只觉胸中块垒尽去,豁然开朗。
相比此时悠闲自在、览景抒怀的莫沉,远方的雾中城却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急态势之中。
此刻正是黎明时分,但雾中城上空依旧被终年不散的浓雾紧紧锁住。东边天空只是吝啬地透出一抹鱼肚白,那朝阳好不容易挣扎出的几缕金光,顷刻间便被厚重湿冷的雾气吞噬殆尽一片灰蒙蒙的,无比压抑。
那三位身为镇城卫的筑基修士闻听急报,先是齐齐一愣,随即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其中,那位剑眉星目、面容刚毅的张姓修士最先镇定下来。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那前来报信的炼气修士,沉声喝道:“慌什么!‘许多’是多少?‘万余’又是何等阵势?速将敌情细细报来,不得再有丝毫含糊!”
那报信修士被筑基威势一压,冷汗涔涔,慌忙补充道:“回…回张大人!真的…真的是漫山遍野,遮天蔽日!它们…它们都是从东边天上来的,数量多得…多得竟然把太阳都完全遮住了!弟子修为低微,灵目术所及之处,尽是翻滚的妖云和狰狞的飞禽黑影,说万余…只怕还是往少了说的!”
“什么?竟已至遮天蔽日的地步了?!”张姓修士脸色剧变,再无半分迟疑,厉声道:“即刻传令下去,启动最高戒备!立即升起护城大阵!”话音未落,他已将一块刻有“镇守”二字的玄铁令牌掷于那报信修士怀中。
“管道友!黄道友!妖患当前,绝非儿戏!你我还需即刻前往城墙督战,稳定人心!此刻城外想必早已大乱!”他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好!张某所言极是,我等义不容辞!”那姓管的中年修士面色凝重,立刻点头应和。
然而,那位姓黄的中年修士却依旧瘫坐在铺着锦缎的宽大座椅里,一手还捏着啃了一半的灵兽腿肉,另一只手端着酒杯,闻言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脸上堆起油腻而轻慢的笑容,一双鼠目眯得几乎看不见:“哎呀,张兄何必如此紧张?我雾中城的护城大阵那可是花了大价钱布置的,等闲岂能攻破?这等粗活,自有变,边吃边看,岂不快哉?”
“黄义!”张姓修士勃然作色,声如雷霆,“我等身为镇城卫,受宗门俸禄,享一城供奉,岂能在危难之际退缩于此,坐视妖物逞凶,视满城修士安危于无物?!”
那管姓修士见气氛剑拔弩张,忙打圆场,给了黄义一个台阶:“张兄,事态紧急,你我先行一步布置。黄道友……随后便来也不迟。”他边说边向张姓修士使了个眼色。
“哼!黄义,我只望稍顷在城墙之上,能见到你的身影!否则,休怪我不讲同僚情面!”张姓修士强压怒火,狠狠一甩袍袖,冷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出。管姓修士叹了口气,也立刻紧随其后。
此刻的雾中城内,早已是人心惶惶,乱象丛生。修为低微的修士的城郊摆摊打工的凡人们都惊恐万状地向城内涌来,试图寻求护城大阵的庇护;而一些修为较高、却又不想卷入是非的修士,则纷纷卷起细软,各施手段,急不可待地向城外逃去,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
城内街道之上一片鸡飞狗跳,呼喝声、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有人紧闭门户,瑟瑟发抖;有人则竟寻了临街的酒楼客栈,占了好位置,一副隔岸观火、看好戏的架势。然而,除了恐慌与逃避之外,竟还有一批人异常兴奋!
许多自觉有一战之力的修士,听闻妖族来犯,非但不惧,反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涌向城中售卖法器、符箓的店铺街区,将那些摊位和店面围得水泄不通,哄抢之声震耳欲聋。
“掌柜的!快!给我来五张爆炎符!要威力最大的那种!”
“店家!是我先来的!三张土遁符!快!”
“都闪开!掌柜的,听我的!一打水箭符,再加一打金芒符!我全要了!”
“欸!飞剑!给我随便来一把一阶飞剑!能用的就行!”
“老板!老板!防御法器!有没有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