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陵君……”
良久,魏子稷僵硬地抬起手,掌心极轻地覆上青黛泪眼朦胧的双目。
湿热的泪水烫得他心口疼,隔着自己颤抖的手背,魏子稷深深俯下身,将嘴唇贴上去。
“你不想将我当作兄长,那我们便不做兄妹了。”
他差点稳不住语调,方寸大乱又心疼难抑,“阿青……别哭了。”
“你这样,我怎么舍得去死?”
许是某个字眼再度刺激了她,青黛的哽咽更加急促,她甚至不安地挣扎起来:“不、不要。
我不想死在奴苑!”
泪和汗沾湿手掌,魏子稷忙将人搂入怀中,他左手紧环住青黛脊背,轻抚她汗津津的后颈,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不会。”
“不再有奴苑了,你如今是昭陵山庄的小师妹,是外人眼中行侠仗义的女侠。”
“阿青,钺郡的一切都困不住你了。”
男声沉静,他温柔依旧,停顿片刻后,终是泄出一点私心,“阿青……会和魏子稷永远在一起。”
怀中人喘息声渐弱,将额头贴在魏子稷胸膛,安安静静地睡去了。
魏子稷低头,用指腹轻蹭青黛后颈鞭痕。
他的人生可以重来无数回,但在此死去,难道不是舍弃了当下怀中的她吗?
这个在奴苑受尽磋磨,千辛万苦才苦尽甘来的阿青该怎么办呢?
他把人搂得更紧,更紧。
自从在第一回的人生里相遇,他们之间的因果就断不掉了。
“叮——任务达成进度”
第二日,青黛醒了。
神智还没回笼,她便被热得轻哼一声。
逐渐察觉不对劲,青黛唰一下睁开眼。
她僵硬地抬起头,咫尺之间,纵然目力再差,她也能看清瑄陵君安静阖着双目的睡颜。
她重重咽下口水,又猛然闭上眼。
偏偏一颗心不听话,咚咚直跳,将装睡的主人出卖了个彻底,吵得青黛想捶床。
昨晚……昨晚……
她使劲回想,只能记起自己应该是做了在奴苑的噩梦。
这就……跑人瑄陵君怀里了?!
青黛面露狰狞。
她心拔凉拔凉地想,要不先给瑄陵君一掌劈昏,她从人怀里钻出来后,再装作若无其事呢?
不等青黛想出瞒天过海三十六计,牢房外有人粗声道:“放饭了……刘哥?刘哥!”
“血?怎么有血?”
接着是狱卒的拍门声:“喂!
里面两个!
你们把刘哥怎么了!”
青黛无法,从瑄陵君怀里挣出来,她坐起身,面红耳赤,不敢回头看,只说:“没怎么。
他吓晕了而已。”
狱卒闻声半信半疑地去探牢头鼻息。
确实还活着。
青黛摊手,继续道:“他想要抢我们钱袋,我们不肯给,所以稍微凶了点而已。”
狱卒面上鄙夷,显然也是知道牢头的为人。
他再叫来几人,把牢头拖走了,临走还用刀拍拍铁栏,吓唬道:“都给我老实点!”
青黛老实点头。
应付走狱卒,她自然转过头:“瑄……”
就见魏子稷不知何时已坐起身,正笑盈盈看她,那目光不加掩饰的温柔,叫人心酥了一片。
“瑄陵君?”
青黛悄声,“怎么了?”
魏子稷略微沉吟,道:“昨夜你……”
“昨夜?昨夜怎么了?”
青黛表面好奇,实则如临大敌,“我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
魏子稷漆黑一团的目光一寸寸踱过青黛的脸,而后温文尔雅的男人慢腾腾举起右手。
他掌心裹着青黛半片裙角不说,男人那修长指节间还缠着一截桃色带。
飘带另一端显然在青黛凌乱的髻上。
青黛瞪大眼,抬手摸后脑。
她这一动,勾连在两人间的带轻轻摇曳,晃得人心荡神移。
昨夜相拥而眠的纠缠昭然若揭。
“这……”
青黛是真真不知情的,“我……”
这瑄陵君的脸上瞧不出半点破绽,她压根看不破男人究竟知不知道两人昨夜是搂抱着睡的,她强行解释道:“也许是睡觉翻身时无意缠上了。”
“……哦。”
魏子稷似信非信。
他轻勾手指,“缠得好紧。”
“咳咳咳咳!”
青黛一阵咳嗽,她抬手要解自己头顶的带,但越慌越找不到解法,她只得低头乱摸。
忽然,魏子稷倾身过来,温柔摁住了她的手,他笑道:“我来吧。”
离得也太近了些。
青黛转动眼珠,佯装面无表情:“多、多谢了。
瑄陵君哥哥。”
在稀里糊涂地胡乱喊人。
魏子稷眼神幽深,轻解缠在她青丝中的带,笑说:“你我之间,像结一般。”
“结!
什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