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叶归尘的身子重重砸在石台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逆血喷出。
强行冲破军阵合击,他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经脉中传来阵阵剧痛。
他单膝跪地,用尽全力撑起身体,抬头望去。
这里是承天台的顶端,一个巨大空旷的平台。
狂风呼啸,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台下,那数万禁军的喊杀声,仿佛都远去了。
平台上,很安静。
两个人影,早已等候在此。
其中一个,身穿龙袍,面容亢奋,正是皇帝赵煦。
他像个最谦卑的仆从,侍立在另一人身侧。
那人背对着叶归尘,身形普通,穿着一身再朴素不过的麻衣,仿佛一个田间耕作的农夫。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成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叶归尘挣扎着站直身体,体内的五行真气疯狂运转,修复着伤势。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个麻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丢在人堆里,绝不会有人多看第二眼。
可他的眼睛,却平静得可怕。
那是一种俯瞰苍生,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冷静。
长春谷主。
“你来了。”
长春谷主开口,声音温和,像是在和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打招呼。
他的目光在叶归尘身上扫过。
“伤得不轻。”
他微微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像是在心疼一件即将到手的珍宝有了瑕疵。
“不过还好,根基未损,这副躯壳的底子,当真是本座生平仅见。”
一旁的赵煦,脸上露出谄媚又怨毒的神情,抢着开口。
“上仙!
此獠冥顽不灵,罪该万死!
竟敢冲撞圣驾,破坏祈天大典!”
他指着叶归尘,尖声叫道:“请上仙即刻出手,将他打入九幽,永世不得生!
用他的血肉,来做人道龙果的最后一味药引!”
长春谷主没有理会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叶归尘,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你很不错,比本座想象中,还要出色。”
叶归尘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体内的逍遥御风之力已经催动到了极致,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想动手?”
长春谷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
他轻轻地,抬起手,朝着台下随意地一挥。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嗡——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台下,那数万名状若疯魔,喊杀震天的禁军傀儡,在这一瞬间,全部僵在了原地。
他们高举的刀剑,前冲的姿势,狰狞的表情,全都被定格。
整个汴京城,那股无处不在的,令人作呕的檀香味,那股抽取百万生灵的磅礴力量,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叶归尘只觉得一座无形的山岳,从天而降,狠狠地压在了自己身上。
那不仅仅是阵法的力量。
其中,还裹挟着大宋的国运龙气,裹挟着汴京城百万生灵的绝望。
咔嚓!
他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膝下的石板瞬间碎裂。
骨骼血肉已经不堪重负。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这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一寸寸地碾碎。
别说动手,他现在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看到了吗?”
长春谷主迈开脚步,悠然地朝他走来。
“在这座大阵里,本座,便是天。”
赵煦看着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叶归尘,出了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
叶归尘!
你再狂啊!”
“在上仙面前,在你朕的天威之下,你不过是一只待宰的蝼蚁!”
长春谷主走到叶归尘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个叫逍遥子的蠢货,现了此界是个囚笼,便心心念念地想要打破它,逃出去。”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何其愚蠢,何其短视。”
“打破囚笼做什么?”
他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一种如痴如醉的表情。
“成为这个囚笼的主人,难道不好吗?”
“你脚下的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