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可见白骨,又被柯蕾娜的权能修復如初。
“呢啊!”
神明第一次发出了痛苦且震怒的嘶吼,肉体的疼痛不可能动摇他分毫,可是权柄再次被撕裂让感受到了真切的恐惧。
他执掌著死寂与终结,哪怕在神战失败后依旧能够悬於天外,如今再度感受到了曾在诸神之战时所面临的死亡的恐惧。
他的面孔因暴怒而扭曲,神圣的威严荡然无存,双目中唯余黑暗。
他呼唤著自己的土兵,神明的僕从將为主而战。
消散於土中的魔气仍被困於这座地下城,如今它们重新凝结,不死不灭的战士重现於世。
不,还不够,哪怕被这个世界发现——
他在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將权柄蔓延至地下城之外,將战场牢牢限制在这里。
两个足以摧毁整片领土甚至顛覆帝国版图的存在画地为牢,在这对他们而言过於逼仄的地方展开惊天动地的搏杀。
不灭的军团拔地而起,瞬间填满了弗兰与之间的空隙,更悄无声息地从四面的阴影中涌出,
冰冷的兵锋层层叠叠,锁死了所有退路。
在这激烈的战斗之中,柯蕾娜按住额头,脑海中的画面越发明晰。
幽暗的塔尔塔罗斯天平的秤碗自天际落至地底深处需要九个日夜。
白骨铸就的王座上巨人端坐。
无数的死者俯首称臣。
那是永无解脱永不陨落的军团。
她努力摇晃著脑袋,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金铁交鸣与骨骼断裂的脆响交织,混杂著不死战士无声的咆哮。
弗兰在亡灵潮水中硬生生犁开一道道短暂的空白,灰白的碎骨在他身后喷溅成圈圈涟漪。
死亡的气息过於浓稠,断裂的肢体还在蠕动,溃散的魔气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倒下的一批,
总有新的一批堵上缺口。
然而弗兰仍在逼近他的目標,神明也在缓缓后退。
柯蕾娜想起她和弗兰曾经的战斗,那场战斗夷平高山斩开峡谷,最后他还是跨越死者的阻隔到了柯蕾娜的面前。
但那时候与如今不同。
如今弗兰面对的是藉由核心而降临的神的意志。
他的身后还有致命的破绽。
柯蕾娜眸波微动。
神明露出笑顏。
弗兰分开不死者的海洋逼近神明,可那海洋在他身后奔涌,涌向了孤身一人的魔女。
他眼中跳动的黑暗火焰死死盯住弗兰,
自己权柄之上那道被撕裂的细微缝隙,正隨著力量的剧烈消耗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冻结冰面的微小裂痕,在压力下正缓慢但確凿无疑地蔓延,
剑光回闪,弗兰要回到柯蕾娜的身边,他却主动上前,试图缠住弗兰。
“撕拉”
那是血肉被撕破的声音。
柯蕾娜看著鲜血在半空中喷洒,失去小半边身子的弗兰回到她的身旁,挥剑划出完美无缺的月圆,將周遭一切斩作虚无。
他问:“你没事吧”
透过触目惊心的伤口,柯蕾娜能够看到他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臟。
她伸手抚摸著弗兰的胸膛,弗兰能感觉到她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
幽玄的权能修补著弗兰的躯体。
躯体修復之后,曾经的伤口也重新浮现,好像永远不会消失。
看到这一幕的神明並不阻挡,而是缓缓勾起嘴角。
他感觉到了。
弗兰已经死了。
维繫著他的是幽玄的权能还有群星的力量,否则这千疮百孔的躯体早就应该毁灭。
这个凡人和他一样,早就不应该存在於世。
他露出恶意的笑容。
他能够夺取他的掌控权。
他才是幽玄存在之初的主人。
那一瞬间,柯蕾娜感觉自己的权能动摇。
深埋在弗兰体內的联繫正在被夺走。
喻一死寂的轰鸣並非来自空气的震动,而是源自整个幽玄本身。
地下城的光线瞬间被全部,陷入一种凝滯的、令人室息的深沉黑暗。
无数肉眼难辨、细微如尘埃的黑色光点在魔女双眼之间急速匯聚、排列、构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