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旁边的牌友和看客也纷纷凑过来:
“真是建国家小子!
这照片拍得精神!”
“报纸上都说了,全国唯一特奖!
高二就保送!
这在我们青川,怕是头一份吧?”
“何止青川,我看整个临川省都少见!
建国,以后就是北大生的爹了!
可得请客啊!”
对家的老张一看李婶这大嗓门把大家都吸引过来,不由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陈建国听着七嘴八舌的惊叹和羡慕,心里那个美啊,比胡了清一色还舒坦。
他努力绷着嘴角的笑意,摆摆手:“嗨,孩子自己争气,运气好罢了。
请客好说,好说!
等通知书真下来了,我摆几桌!”
话是谦虚,但那语气里的自豪劲儿,藏都藏不住。
他小心地把报纸重新叠好,放在手边显眼的位置,仿佛那是他的“荣誉证书”
。
同一时间,青川东海岸的“海丰”
鲍鱼场。
巨大的水泥池子一排排整齐排列,里面是密密麻麻吸附在网笼上的鲍鱼。
王慧穿着防水围裙和胶鞋,正弯腰忙碌着,她虽然是这里的包工头,但也要参与工作,主要负责的就是分拣和清洗刚捕捞上来的鲍鱼。
尽管冰冷的海水浸得手指通红,但她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慧姐,今天心情这么好?捡到金子啦?”
旁边一起干活的新人小王打趣道。
王慧抬起头,脸上笑开了花,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金子算啥?比得上我儿子考上北大?”
“哎哟!
又来了又来了!”
一旁的小吴闻言夸张地叫起来,引得周围几个女工都看了过来,“知道啦知道啦!
你家陈默保送北大啦!
这都念叨八百遍了!
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王慧一点也不恼,反而更起劲儿了,声音都亮了几分:“那可不!
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我听他打电话跟我说这个消息时,我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她拿起一个刚刷干净的肥美鲍鱼,像是在展示宝贝,“你们说,这鲍鱼养得再大再肥,能有我儿子出息?”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工友笑道:“慧啊,你家陈默这出息,可是给咱整个鲍鱼场都长脸了!
以后说起来,咱这儿可是出过北大学子的地方!”
“就是就是!”
另一个工友附和,“王慧,等陈默真去北大了,可得让他给我们带点京城的特产尝尝!”
“没问题!
包在我身上!”
王慧拍着胸脯保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冰冷的海水仿佛也变得温暖起来,手里的鲍鱼似乎也格外顺眼。
儿子争气带来的这份荣耀和满足感,让她觉得干活都特别有劲儿,连海风的咸腥味都变得格外清新。
虽然嘴里念叨得多了点,但那份自肺腑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儿子有出息”
的喜悦和骄傲,纯粹得让人生不起厌烦,只有真心的羡慕和祝福。
阳光透过鲍鱼场巨大的玻璃顶棚洒下来,照在王慧忙碌却喜气洋洋的脸上,也照在陈建国棋牌室手边那份被反复摩挲的报纸上。
青川这座小城,因为一个少年的光芒,仿佛连初春的空气里,都多了一丝与有荣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