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一个坏的未来,不如制造一个好的未来。”

谢顿皱起眉头。“启禀陛下,我懂得您的意思,但这同样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

“嗯,至少是不切实际。您看不出来吗?倘若我们不能从人类的情绪和反应出发,不能预测这些因素所将导致的未来,那就同样无法反其道而行。我们不能从一个选定的未来出发,反推它的源头是哪些人类情绪和反应。”

克里昂显得相当沮丧,紧紧抿着嘴唇。“那么,你的论文呢?……你是不是管它叫论文?……它又有什么用呢?”

“那只是一种数学论证。它提出一个令数学家感兴趣的结论,但我从未想到会有任何实际用途。”

“我发觉这实在可恶。”克里昂气呼呼地说。

谢顿微微耸了耸肩。他现在更加确定一件事,自己根本不该发表那篇论文。假如大帝自认为成了别人愚弄的对象,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事实上,克里昂看来像是快要相信这一点了。

“话说回来,”他说,“假如你对未来做出一些预测,不论是否在数学上站得住脚,但根据那些了解大众趋向的政府官员判断,它们就是会带来有用的反应,你认为如何?”

“您为何需要由我做这件事?政府官员自己就能做这些预测,不必假手中间人。”

“政府官员做来不会那么有效。他们的确偶尔会发表这类的声明,可是民众不一定相信他们。”

“为何又会相信我呢?”

“你是个数学家,你会‘计算’未来,而不是……不是去直觉它──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

“可是我并没有这个能力。”

“谁会知道呢?”克里昂眯起眼睛望着他。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谢顿感到自己中计了。假如大帝直接对他下令,他敢拒绝吗?若是拒绝,他也许就会遭到监禁或处决。当然不会没有审判,可是面对一个专制的官僚体制,尤其是银河帝国的皇帝指挥之下的极权官僚体制,想要获得公平审判是难上加难。

最后,他终于答道:“这样行不通。”

“为什么?”

“假如要我做出一些含糊的一般性预测,必须等到我们这一代,甚至下一代死后多年才有可能实现,那么也许可以蒙混过去。可是,这样一来,民众却不会如何留意。对于一两个世纪之后才会发生的重大事件,他们是不可能关心的。

“为了获得成果,”谢顿继续说,“我必须预测一些结果较为明确的事件,或是一些近在眼前的变故。只有这种预测才能获得大众的回应。不过迟早──也许不会迟只会早──其中一项预测并不会实现,而我的利用价值将立刻结束。这样一来,您的声望也可能随之消失。更糟的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支持心理史学的发展,即使未来的数学能将它改良到接近实用的程度,它也不会再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克里昂猛然坐下,对着谢顿皱起眉头。“你们数学家能做的就是这件事吗?坚持各种的不可能?”

谢顿拼了命以和缓的语调说:“是您,陛下,在坚持一些不可能的事。”

“你这个人,让我来测验你一下。假如我要你利用你的数学告诉我,是否有朝一日我会遇刺身亡,你会怎么说?”

“即使将心理史学发挥到极致,这个数学体系仍然无法回答如此特定的问题。全世界的量子力学专家同心协力,也不可能预测单独一个电子的踪迹,而只能预测众多电子的平均行为。”

“你比我更了解你自己的数学理论,就根据它做个合理的猜测吧。我是否有朝一日会遇刺?”

谢顿柔声答道:“陛下,您这是对我设下圈套。干脆告诉我您想要听什么答案,我好直接说出来,否则就请授权给我,让我自由回答而不至招罪。”

“你尽管说吧。”

“您以荣誉担保?”

“你要我立下字据吗?”克里昂语带讥讽。

“有您口头的荣誉担保就够了。”谢顿的心往下沉,因为他不确定会有什么结果。

“我以荣誉担保。”

“那么我可以告诉您,在过去四个世纪中,几乎有一半的皇帝遇刺身亡,根据这一点,我推断您遇刺的机会约略是二分之一。”

“任何傻瓜都能说出这个答案。”克里昂以轻蔑的口吻说,“根本不需要数学家。”

“可是我跟您说过好几次了,我的数学理论对实际问题毫无用处。”

“难道你就不能假设,我从那些不幸的先帝身上学到教训了?”

谢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道:“不能的,陛下。历史在在显示,我们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举例而言,您准许我在这里单独觐见,万一我有心行刺呢?这当然不是事实,陛下。”他赶紧补充一句。

克里昂冷冷一笑。“你这个人,你没有考虑到我们的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