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里，萧焰单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打破了沉默。

“那个王副总，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李明打断了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用你的方法，能解决光头强，解决不了王副总。打跑了小的，还会来老的。”

萧焰瞥了他一眼，没再坚持。她知道，这个男人有自己的规则。她要做的，就是在他的规则失灵时，用她的规则补上。

“谢了，今天。”李明说。

“我说过，罩着你。”萧焰的回答一如既往。

第二天，“理想国工作室”的气氛有些凝重。

林晚晴将一叠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在会议桌上，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我查了一晚，情况不乐观。”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众人，“宏发地产，市值近百亿的上市公司，法务部是业内顶尖的‘必胜客’，专打硬仗。我们手里的证据，顶多能让光头强进去待几天，根本动不了公司层面。”

她顿了顿，拿起另一份文件：“更麻烦的是，对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告我们用非法获取的视频进行敲诈勒索。光头强那种人，只要公司给够好处，转头就能当污点证人。到时候，我们官司赢不了，还会惹一身骚。”

苏小小听得小脸发白：“那……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沈姐姐的店被他们拆掉？”

唐柔也皱起了眉，一言不发。法律途径走不通，这是最棘手的局面。资本的巨轮碾过来，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李明，这个团队的主心骨。

出乎意料，李明脸上没有丝毫沮丧。他甚至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笑了。

“谁说要告他们了？”

一句话，让三女都愣住了。

林晚晴最先反应过来：“不走法律途径？李明，你想做什么？千万别乱来，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我们更被动。”

“当然不是暴力。”李明放下茶杯，看着唐柔和苏小小，“我问你们，我们工作室最擅长的是什么？”

苏小小下意识地回答：“拍视频，做内容？”

“对。”李明打了个响指，“宏发地产有钱，有法务部，我们跟他们拼这些，是拿鸡蛋碰石头。但我们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写下几个字。

《城市记忆：寻找正在消失的味道》

“这是什么？”唐柔好奇地问。

“一个系列短视频的暂定名。”李明转身，目光灼灼，“第一期的主角，就是‘沈家私厨’和沈语馨。”

林晚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舆论战？风险太高了。宏发地产的公关团队同样很强，他们可以轻易地把我们抹黑成蹭热度的无良网红，甚至会引导舆论攻击沈小姐本人，到时候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晚晴说的对，”苏小小也小声附和，“而且……把沈姐姐的生活这么拍出来，会不会打扰到她？她那么喜欢安静。”

这是两个最核心的问题，一个关乎策略风险，一个关乎人情道义。

李明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反问她们：“你们觉得，沈小姐最需要的是什么？”

“安全。”唐柔说。

“不被打扰的生活。”苏小小补充。

“没错。”李明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把“沈家私厨”四个字圈了进去，“我们现在的目的，不是打倒宏发地产，那是天方夜谭。我们的目的，是保护这个圈。怎么保护？”

他看向林晚晴：“法律是规则，但规则是死的，而且总有空子可钻。资本的力量，很多时候能凌驾于规则之上。”

他又看向苏小小和唐柔：“所以，我们要创造一种新的‘规则’，一种让宏发地产不敢轻易触碰的规则。”

李明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我们不攻击宏发地产一个字，视频里甚至可以不出现这家公司的名字。我们只讲故事，讲一个女人如何守护着母亲留下的遗物，守护着祖辈传下来的手艺。讲这家藏在深巷里的小店，是多少都市夜归人最后的温暖港湾。”

“我们要把沈家私厨，打造成一个文化符号，一个城市情怀的象征。我们要让所有看到视频的人，都爱上那里的粥，那里的安静，和那个温柔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