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设备的光，映亮了苏小小的脸。

那张总是挂着狡黠又元气满满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茫然和苍白。

屏幕上，【神殿Morhe-Live】的界面简洁到了极致，也冷清到了极致。

右上角。

在线人数：6。

弹幕区，空空如也。

仿佛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黑洞，嘲笑着她曾经拥有的一切。

百万粉丝，弹幕如潮，礼物特效刷屏不息的盛况，恍如隔世。

这里是一片废墟。

她，是废墟上唯一的幸存者。

苏小小深呼吸，将镜头前那张电竞椅坐出了龙椅的仪式感。

她扯了扯嘴角，试图做出一个和平时一样的，元气满满的开场。

“哈喽，米娜桑！你们的小小酥……”

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句熟悉的“来啦！”，那句“老婆开播了！”，此刻，一个都没有。

她的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喉咙里。

自信，像漏气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

她看着镜头，镜头也看着她。

那感觉，就像独自一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身上，台下却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孤独，铺天盖地。

她几乎要撑不住，想要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直播间。

就在这时，李明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

“【秘网】。”

不是安慰，不是鼓励，只是一个代号。

苏小小猛地一怔。

对。

她不是那个被打倒的，无助哭泣的“小小酥”。

她是理想国的【秘网之】。

她的战场，不止在镜头前。

苏小小眼中的迷茫褪去，取而代de，是属于顶尖黑客的冷静与锋芒。

她不再看镜头，手指在另一块屏幕上飞速敲击，调出了一个后台程序。

那是一个由无数代码构成的，复杂的推送系统。

李明的声音再次传来。

“目标：‘小小酥不酥’直播间，历史消费记录前一千名。”

“任务：精准推送，信标投放。”

“执行。”

“是！”

苏小小重重敲下回车键。

一道无形的数据流，瞬间突破了常规APP的信息壁垒，像一千枚精准的信标，跨越互联网的汪洋，直接投送到了一个个手机终端上。

下一秒。

直播间右上角的数字，开始跳动。

6……

17……

58……

152……

499……

999+！

数字的攀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沉寂的弹幕区，瞬间被引爆！

【我靠！小小！是你吗小小？！】

【活的！真的是小小！妈的，老子还以为你再也不播了！】

【看了全网的黑料，就知道是你出事了！我们都在粉丝群里找你！别怕，我们来了！】

【舰长‘秋名山车神’进入直播间。】

【提督‘只爱小小酥’进入直播间。】

【总督‘无名氏’进入直播间。】

一条条熟悉的ID，一个个曾经为她刷出漫天礼物的名字，此刻，汇聚成了一股洪流，涌入了这座孤岛。

他们没有被黑料动摇，没有被水军迷惑。

他们穿过了层层封锁，找到了她。

苏小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声音却哽咽了。

不是委屈，不是难过。

是被这跨越了废墟而来的温暖，烫得心口发疼。

然而，光明降临的地方，黑暗也随之而至。

弹幕里，开始混入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哟，换个鸡窝继续卖骚了？】

【这种拜金女还有人看？兄弟们真是口味独特啊。】

【理想国？我看是失足妇女收容所吧？哈哈哈！】

【一帮贱人，还想跟御膳房斗？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