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前一秒还满是欢声笑语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成了冰。

萧焰脸上的笑容僵住，举着苏小小的动作也停在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角落。

投向了李明。

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就是从他身上，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来的。

那不是愤怒。

那是一种更原始，更纯粹，更恐怖的东西。

是野兽被触及逆鳞后，不死不休的疯狂。

李明低着头。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分不清是红酒，还是血。

“李明……哥？”

萧焰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干涩。

李明没有回应。

他缓缓地，缓缓地松开手。

玻璃的碎渣，混着血肉，从他掌心剥落。

他的手，却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他抬起头。

那双总是温和带笑的眼睛，此刻，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血色的红。

他拿起了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拨通过。

嘟…嘟…嘟…

电话那边，是永恒的忙音。

他挂断，又拨出另一个号码。

同样是忙音。

他体内的那头恶龙，在疯狂地咆哮，叫嚣着要撕碎一切，毁灭一切。

但是，他不能。

他缓缓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滔天的血色已经被强行压回了眼底深处。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很清楚。

对方既然敢发来这张照片，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只会导致最坏的结果。

他需要冷静。

需要一把刀。

一把足够锋利，能替他斩开眼前迷雾的刀。

就在这时。

秦知遥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

她接起电话，只听了几秒，便沉默地挂断。

她看向李明，声音很轻。

“我父亲，请你今晚去庄园赴宴。”

“一个人。”

一句话。

让刚刚稍微缓和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鸿门宴。

这是所有人心头冒出的三个字。

前有饿狼，后有猛虎。

李明，被夹在了中间。

“不去！这摆明了没安好心！”萧焰第一个吼了出来。

“对，不能去！”苏小小也急了，“秦家的安保系统，我……我都没把握能进去！”

李明却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

“去。”

他只说了一个字。

“为什么？”林晚晴皱眉，“这太危险了。”

李明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

“因为，这是一场‘阳谋’。”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发邮件的人，藏在暗处，目的是为了让我失控，是‘阴谋’。”

“而秦家，摆在明处，他们有他们的诉求，有他们的规则，这是‘阳幕’。”

“要对付看不见的敌人，就必须先利用好，看得见的敌人。”

他需要借秦家的势，去找到那个藏在黑暗里的鬼。

哪怕是与虎谋皮。

众人沉默了。

他们听懂了李明的选择。

也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在承受着何等恐怖的压力。

……

出发前。

李明换上了一身正装。

林晚晴走了过来，将一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钢笔，别在了他的上衣口袋。

“这是最新的微型录音笔，持续工作二十四小时。记住，任何承诺，任何交易，都要留下证据。”

她的话，冷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