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不带一丝感情。

秦天正笑了。

他缓缓拉开办公桌中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平平无奇的，派克钢笔。

款式老旧，笔帽上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划痕。

李明的瞳孔，微微一缩。

“南美那个联盟的总部服务器机房里，所有数据都被格式化了三遍。他们什么都没找到，只在主机上，发现了这支笔。”

秦天正将盒子，缓缓推到李明面前。

“这是你的‘签名’。”

“证明你来过，你赢了，然后，你走了。像个骄傲的国王，巡视完自己的领地。”

物证。

确凿无疑的物证。

李明无法否认。

也不想否认了。

当这个男人说出“清道夫”三个字的时候，所有的伪装，都失去了意义。

他看着那支笔。

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了十年前。

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他独自一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数据中心，看着屏幕上雪崩般崩盘的股价。任务完成。他随手将口袋里的钢笔放在主机上，转身，走进了瓢泼大雨之中。

那是他“清道夫”生涯的，最后一战。

从此，世上再无清道夫，只有一个想要过普通人生活的，李明。

他以为，这个秘密，会跟着他，一起烂进坟墓里。

没想到。

十年后，会被一个他女儿喜欢上的男人的父亲，用这种方式，血淋淋地揭开。

李明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他没有去看那支笔。

他看着秦天正。

“所以呢？”他再次开口，“你知道了我的过去，你想做什么？用它来威胁我，让我离开你的女儿？”

“威胁？”

秦天正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他摇了摇头，身体靠回椅背，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阴影里。

“李明，不，清道夫……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你自己了。”

“我从不做威胁这种低级的事情。我只做交易。”

他的声音，变得幽深而充满诱惑。

“一把像你这样的绝世兵刃，不应该在菜市场里生锈。它应该掌握在，懂得如何使用它的人手里。”

秦天正的意图，昭然若揭。

他不是要赶走李明。

他，是要得到李明。

李明沉默了。

他心中的野兽在咆哮，但理智的锁链，却前所未有的坚固。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选择。

女儿的安危，就像一把抵在他喉咙上的刀。

而秦天正，就是那个唯一可能，帮他挡开这把刀的人。

哪怕是与虎谋皮。

哪怕是饮鸩止渴。

他必须赌。

“你的条件。”李明的声音，冷得像冰。

秦天正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我的条件很简单。”

他站起身，重新走到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前，伸出手，点在了地图上一个鲜红的标记上。

“我要你，重操旧业。”

“帮我，清除掉一些……挡路的东西。”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地图，最终，停在了一个李明无比熟悉，又无比痛恨的地方。

“当然，”秦天正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微笑，“在你为我做事之前，我会先帮你解决你的‘小麻烦’。”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异国街道。

一个温婉的女人，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只是，那张照片上，那个致命的，血红色的十字准星，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

之的，是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不远不近地，跟在母女二人身后。

那不是监视。

那是保护。

秦天正，用他的方式，展示了他的实力和诚意。

他看着李明，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