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序(2 / 4)

十五分钟),这些表象的魅力就消退了。[摘自《三号行星报道:奇爱博士之子》(Report on P Three: Son of Dr. Strangelove)]

《人类和太空》那本书的编辑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因为每当时代/生活公司那位热心有余的研究员问我:“你这段话有什么权威来源?”我就狠狠地瞪她一眼:“就在你对面。”因此,我有相当充沛的精力可以兼差和库布里克合作,而我们第一次见面是4月23日在“维克商人”(Trader Vic’s)餐厅。(他们应该在我们坐的位置标个牌子纪念。)当时库布里克还沉浸在上部电影《奇爱博士》(Dr. Strangelove)的成功里,正想找一个雄心更大的主题。他想拍一部电影,探讨人类在宇宙之中的定位,这个计划足以让所有老派电影公司的主管都心脏麻痹,新派亦然。他的构想,就算今天的好莱坞也很难接受。

库布里克一旦对某种主题感兴趣,就会在最短的时间里钻研成专家,因此他已经狼吞虎咽了几个图书馆的科学书籍及科幻小说。他还买了一部书名有趣的小说的电影版权,名为《太阳上的阴影》(Shadow on the Sun)。故事怎样我完全不记得,也把作者姓名忘得一干二净,猜想应该不是常写科幻的作家。不管是谁,我都希望他绝对不要知道是我破坏了他的大好前途,因为很快就有人告诉库布里克说:克拉克不喜欢拿别人的点子来发展故事。[参阅《罗摩2号》(Raa II)一书的后记,可以了解几十年后一系列有趣的事件如何改变了这个原则,导致《摇篮》(Cradle)那本书的诞生。]这一点问题既然已经解决了,于是我们决定创造一番“前所未见的新事物”。

今天,拍电影之前得先有个剧本,有个剧本之前得先有个故事,虽然有些前卫导演也尝试过省掉后者,不过要看他们的作品就只能去艺术电影院。我把自己较短的作品的列表给了库布里克,而我们也都同意,其中一篇《岗哨》(The Sentel)里面的某个概念,可以作为进一步架构的基础。

《岗哨》是我在1948年圣诞节写的,当时为了参加BBC的一场短篇小说竞赛,一蹴而就。那篇小说连入围也没有,有时我也不免好奇当年得奖的到底是部什么样的作品。(说不定是背景设在什么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的忧国忧民史诗吧。)今天,这篇小说已经被太多地方收录,所以我在这里只需要解释一点:这是一篇塑造气氛的小说,谈月球上发现了一个外星生物制造的、一种类似防盗器的东西,等人类抵达的时候就会启动。

经常有人说《2001》是根据《岗哨》而来的,不过这种说法太过简化了。《2001》和《岗哨》更像是橡实和橡树的关系。小说要拍成电影,还得加很多材料——其中有些来自《相会于黎明》(Ehe Dawn)和其他四个短篇故事,但大部分内容是全新的,是我和库布里克脑力激**好几个月之后,我再一个人孤独地(是的,非常孤独地)关在西23街222号那家有名的切尔西酒店1008号房里想出来的。

小说的大部分内容就是在那里写出来的,这段不时掺有痛苦过程的日记,可以在《2001:遗失的世界》里找到。你也许会问:既然目的是为了拍一部电影,又为什么要写小说呢?没错,电影经常在制作完成之后再改编为小说(呃),而在我们的情况,库布里克却有许多最堂皇的理由要颠覆这个流程。

由于剧本必须把一点一滴的事情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所以不论读写几乎都一样冗长乏味。福尔斯(John Fowles)说得很好:“写小说就好比在大海中泅泳,写电影剧本就好比在黏稠的糖浆里翻滚。”也许库布里克觉察到我不怎么耐烦,因此就提议在着手那单调又沉闷的剧本之前,先来写本完整的小说,尽情驰骋我们的想象,然后再根据这本小说来开发剧本。(以及,希望再开发一点钞票。)

事情大致就这样展开,虽然到了最后阶段,小说和剧本是同时在写作,两者相互激**而行。因此,有时候我会看过电影毛片之后再重写小说的某些段落——就文学创作来说,这可是相当昂贵的方法,没几个作者享受得到——虽然我不是很肯定“享受”这个字眼到底对不对。

为了让读者体会一下那段时间的忙乱,我把当时一定是在凌晨时分匆匆写下的日记摘录了些片段如下:

1964年5月28日。建议库布里克:“他们”可以是机器,把有机生命视为可怕的疾病。库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