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真空之中(2 / 3)

,他什么也没听见。

如果愿意的话,就算不穿航天服,他在这里也可以熬一个小时左右。浪费这个小房间里还没呼吸完的氧气有点可惜,不过继续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决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耽搁越久,难度会越高。

穿好航天服,确定装备完整之后,他把避难室里剩余的氧气排出室外,使得室内室外的气压得以平衡。门往真空中轻松地打开,他走进一片静寂的中央旋转区。只有未经改变的人造重力的拉力,证明它还在转动着。鲍曼心想,还好没有转得过快。不过,现在这已经是他最不必操心的了。

紧急照明灯还亮着,他也另有航天服内嵌的照明灯可以导引。他走下弧形的走道,灯光一路流泻而下——他朝冬眠室走回去,走回他害怕面对的场面。

他先看了怀特黑德一眼,一眼就足够了。他曾以为冬眠的人没有生命的迹象,现在知道错了。虽然几乎无法判别,但是冬眠和死亡之间还是有所差别。亮着的红灯和生命感应显示屏上水平不变的线条,只是确认了他先前的推测。

卡明斯基和亨特也是同样的情况。他跟他们本来就不熟,现在也无从了解了。

现在,在这艘没有空气,部分功能已经瘫痪,和地球所有联络都已经切断的宇宙飞船里,只有他孤独一人。方圆几亿英里之内,再没有任何一个人类。

然而,千真万确的是,他也不是孑然孤独的。他要真正安全,还得使自己更孤独才行。

他从来没有穿着航天服在无重力的旋转中心走过,走道狭窄,走起来很困难也很费力。更麻烦的是,先前那一阵把宇宙飞船空气放光的强风,在环形通道四处留下了残破的器物。

一度,鲍曼的灯光照到了墙上一摊可怕的黏涎红色**,显然是溅上去的。他感到一阵恶心,接着又看到一个塑料罐的碎片,这才觉察到那只是某个调配机里撒出来的食物,很可能是果酱。他在真空中飘移过去,红红的**也在真空中恶心地冒着泡泡。

现在他已经走出这个慢慢转动的筒状空间,往主控甲板浮移而去。他抓住一段阶梯,双手一把一把地交替握着,沿着阶梯前进,航天服上的照明灯射出的灯圈,跃动在前方。

鲍曼以前几乎没走过这条路。直到此刻之前,没什么事情需要来这里。现在,他来到一道小小的椭圆形门口,上面写着几句话:“非授权人员,不得入内”“请确认是否取得H.19证明”,以及“极净区——务必穿着加压服”。

门没有锁,但是有三道封条,每一道都有不同主管单位的印信,其中包括太空航行局本身的。不过,就算有总统的印玺,鲍曼也会毫不犹疑地拆开。

他只来过这儿一次,当时还在建造之中。这里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固态逻辑组件,看来有点像是银行的保险箱室,他差点忘了有一个影像输入的镜头还在扫视这个小小的空间。

他立刻知道那只眼睛已经觉察到他的出现了。宇宙飞船上的舱内发报器开放的时候,都会发出一阵无线载波的咝咝声,接着,鲍曼航天服上的扩音器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戴维,我们的维生系统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鲍曼没有理会。他一面研究逻辑组件上小小的卷标,一面思考行动的步骤。

“哈喽,戴维,”没一会儿,哈尔又说道,“你发现哪里出了问题吗?”

这件事情相当棘手。其中牵涉的不只是切断哈尔能源的问题——面对地球上那些没有意识的计算机,这样做可能是解决之道,但就哈尔的情形来说,他除了有六个彼此独立、线路互不相干的能源系统之外,还有最后一道后备系统,由重重防护的核子同位素组件所构成。不行——他不能只是简单地“拔掉插头”。就算能拔掉,也一定会带来严重后果。

因为哈尔是这艘宇宙飞船的神经系统。没有哈尔的监控,发现号不过是一具机械尸首。因此解决问题的唯一之道,在于一方面切断这个已经生病但仍然十分灵光的大脑的运作,一方面还要保留纯粹自动管理系统的运作。鲍曼不想轻举妄动——他在受训的时候已经讨论过这种问题,只是当时谁也没想到会真有这一天。他知道自己在冒一个极大的风险,如果导致无法控制的反应,几秒钟的时间一切都会完蛋。

“我觉得是分离舱停泊舱的大门出了问题。”哈尔在没话找话,“你能活着,运气真好。”

开始了,鲍曼想道。我做梦也没想过会当上业余的脑科大夫,在木星的轨道外执行脑叶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