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统统被叫起来,大家一面心事重重地啜饮着热咖啡,一面不停地瞄着窗外令人不安的陌生景象,不断告诉自己,老大哥真的不见了。
“他一定知道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当初弗洛伊德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一度被科瓦廖夫引用,现在却静悄悄地、带有不祥意味地悬在半空中。他说出每个人(甚至包括奥尔洛娃)心中所想的事。
现在说“我早就说过了”仍言之过早——同时,老大哥的消失与那个警告有何关联,也不能贸然确定。即使留下来很安全,可又有什么意义?既然探测的对象已经不见了,不如赶快打道回府,越快越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海伍德,”奥尔洛娃说,“我现在准备更严肃地看待那个警告,或者随便它是什么。事情已经发生,我不处理不行。不过即使这儿有危险,我们还是得权衡利弊得失:将列昂诺夫号和发现号连在一起、发动发现号带动庞大的偏轴负荷、在几分钟之内将两者分离、在正确的时刻启动我方引擎。一个负责任的舰长不可能冒这些险,除非有很好的理由——我是说非常好的理由。但在目前,我还看不到有这样的理由。我现在只弄懂一个字……鬼。但这个字在法庭上不是个很好的证据。”
“在军事调查庭上也一样。”库努以不寻常的平静语气说道,“即使我们都支持你也没用。”
“没错,库努——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假如我们能平安返家,一切都好说;假如有个三长两短,其实也没差,你说是吧?无论如何,我目前不做任何决定。向地球方面提出报告之后,我马上要继续睡了,等我睡醒以后再做决定。弗洛伊德和科瓦廖夫两位请跟我到舰桥上,在你们回去值班以前,我们必须联络任务控制中心。”
这晚的精彩节目还没完呢。在火星轨道附近,奥尔洛娃的报告与一个迎面而来的信息擦身而过。
原来,贝蒂终于开口了。中情局和国家安全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方面晓以大义、一方面威胁利诱,都没办法让她开口;但某一低级的八卦节目制作人却成功了,他因而成为电视史上的不朽人物。
他的成功一半靠运气,一半靠灵感。《哈啰,地球!》节目的导播发现他的一位员工长得很像鲍曼,经过高明的化妆师化妆之后更是惟妙惟肖。假如被何塞知道的话,这位年轻人的结局可能不堪设想,但他不怕死的精神让他幸运地见到了贝蒂。他一踏进门,贝蒂立即把所有的话都讲了出来。等到他露出马脚被贝蒂赶出门时,他已经大致了解整个故事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一反该节目平常口无遮拦、冷嘲热讽的作风,很真实地把故事报道出来,因此还获得了该年度的普利策奖。
弗洛伊德疲惫地告诉科瓦廖夫:“我真希望她早就讲了,这样我就可以省很多麻烦。无论如何,争辩该结束了,塔尼娅也不应该再怀疑。不过一切都要等她睡醒再说——你同意吗?”
“当然——这事虽然很重要,但不急于一时。而且她需要睡眠。我有预感,从现在开始,大伙都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睡了。”
“完全正确。”弗洛伊德心里想道。他虽然很累,但即使在没有值勤时也睡不着。他心中波涛汹涌,不断分析这个晚上发生的一连串不寻常事件,并且期待着更多的怪事出现。从某方面而言,他觉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何时离开的不确定性已经结束,奥尔洛娃应该不会再坚持己见了吧。
不过仍然存在着一个更大的不确定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弗洛伊德一生中,只有一件往事类似目前的情况。年轻时,他有一次和几位朋友去泛舟。他们沿着科罗拉多河的一条支流顺流而下时,突然迷路了。
他们在峡谷中被急流往下冲,速度越来越快,虽然不至于完全无助,但也只能勉强维持不翻船。前方可能是湍流——甚至是瀑布,他们一无所知。无论如何,他们简直束手无策。
现在弗洛伊德再度感觉自己被许多不可抗拒的力量支配着,这些不知名的力量正将他和他的同伴推向未知的境地。而且这次的危险不仅是无形的,甚至可能超乎人类的理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