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们这是在干吗?”他哀怨地说。
康达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平静地说:“如果你跟我出来,我可能会解释得更清楚些。”
他说话时的神态仿佛他永远不需要把同样的话说两遍才达到目的。布兰特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其他人紧紧地围在他身后。到了更外面的入口,康达站在一边,挥手示意让布兰特过去。
天空仍然昏暗得不正常,仿佛有一片雷雨云彻底遮住了太阳,但是整个沙斯塔都陷入了这片阴影中,这显然不是任何云朵造成的。
布兰特站在那里盯着天空,努力地估计飘浮在城市上空的这艘飞船的真实大小时,有十几双眼睛正看着他。那艘飞船太近了,让他丧失了所有判断力,他只能看到金属曲线滑过眼前,消失在地平线上。这儿应该会有些响声,有一些引擎让那个巨大的飞船悬浮在沙斯塔上空的证据,但是四周只是一片寂静,比布兰特以前待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安静。就连海鸥的叫声都没有了,仿佛它们也被这些突然冒出来抢走本属于它们的天空的人吓到了。
最后布兰特转向围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他知道这些人都在等待他的反应,突然间他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表现出奇怪的冷漠,但又没有不友善的行为。对这些拥有神一般的力量的人来说,他不过就是一个恰好能说同一种语言的野人,这种语言是他们几乎已经遗忘的历史中保留下的东西,能让他们想起自己的祖先和布兰特的祖先共同生活在地球上的时光。
<!--PAGE 13--> “现在你明白我们是谁了吗?”康达问。
布兰特点点头。“你们离开太久了,”他说,“我们都快把你们忘了。”
他又抬头看向横跨天空的巨大金属拱形,想着时隔这么多个世纪后,他们的第一次接触竟然是在这里,在失落的人类城市中,是多么奇怪。不过看起来沙斯塔在群星之间仍然被人们铭记,因为特雷斯孔和他的朋友们表现得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然后,布兰特的眼睛被北边远处突然反射出的阳光吸引了。另一艘一模一样的巨大金属飞船,跨过飞船些。它很快穿过地平线,几秒钟就消失了。
所以这并不是唯一的飞船,这里究竟还有多少飞船呢?不知怎么的,这个想法让布兰特想起他撇下的那幅巨大的画作,想起不怀好意地朝着厄运笼罩的城市移动的入侵舰队。随着这个想法的出现,一直诅咒着人类的对陌生人的恐惧,从种族记忆隐秘的洞中爬出来,钻进了他的灵魂。他转身朝向康达,用带着指责的口吻大喊:
“你是来侵略地球的!”
有段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然后特雷斯孔用带着一丝恶意的声音说:
“继续,指挥官,迟早你得解释清楚。现在就是练习的好机会。”
指挥官康达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略带慌张的笑容,这个笑容一开始让布兰特感到安心,然后就让他满心都是更深刻的不祥之感。
“你这样说对我们来说不公平,年轻人。”他严肃地说,“我们没有在侵略地球,我们是在疏散上面的人。”
“我希望,”特雷斯孔对布兰特产生了一种傲慢的兴趣,说,“这一次科学家能够吸取教训,不过我对此深表怀疑。他们只是说:‘天有不测风云。’他们收拾好自己的一个烂摊子之后,就会继续去制造下一个。到目前为止,西格马场肯定是最惊人的失败,但以后一定还会出现更惊人的。”
“如果它打中了地球,会发生什么?”
“就跟场逃逸后,控制装置发生的事情一样,它会均匀地分布在整个宇宙当中。你也是一样,除非我们及时把你弄出去。”
“为什么?”布兰特问。
“你并不是真的想听到一个技术性的答案,不是吗?这跟不确定性有关。古希腊人——也可能是古埃及人——发现,人不可能完全精确地定义任何一个原子的位置,它有很小的有限概率存在于宇宙中的任何一个位置。建立西格马场的人,希望利用这个原理提供推进力。它能够改变原子本来的分布概率,这样围绕织女星旋转的宇宙飞船,就可以突然决定去猎户座α星转一转。
“呃,似乎西格马场只能做到这件事的一半。它只是把概率增大了,但它并不会重新安排概率。现在这个场正在星星之间随机游走,以星辰和偶尔遇到的恒星作为自己的能量来源。没人能想出一种抵消它的方法,倒是有一个可怕的建议,也就是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场,让这两个场对撞。如果他们真的尝试这样做,我知道结果会怎样。”
<!--PAGE 14-->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担心。”布兰特说,“它离我们还有十光年远呢。”
“对西格马场这样的东西来说,十光年的距离太短了。它随机地进行之字形运动,也就是数学上面所称的随机游走。如果我们不走运的话,它明天就会到达这里。不过地球受到影响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几年之后你就又可以回家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