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森在心里笑了一下。可怜的罗伊!永远都是相同的剧情,尽管他似乎从没意识到这一点。每段婚外情对他来说都是不同的,但是在别人看来则是完全一样的。不朽的唐璜永远在寻找,也永远在失望,因为他要寻找的东西只能在摇篮或坟墓中发现,但在二者之间,绝无存在的可能。
“我想你肯定会嘲笑让我晕过去的东西,它看上去无关紧要,但是比我以前遇到过的人和事都令我毛骨悚然。我只是走到鸡尾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种事儿我之前做过一百次了。直到把一杯酒递给莫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倒了三杯。这个行为非常自然,以至于我一开始根本没有意识到它意味着什么。然后我环顾房间四周,看看第三个人在哪里,即便那时候我就不知为什么觉得那并不是个人。但是,他当然并不在那儿。他并不存在于外部世界的任何角落,他藏在我大脑的深处……”
夜晚非常安静,只有山下村子某家咖啡馆里传来的微弱音乐声向上飘**,飞到群星之间。逐渐升高的月亮在海面上反射出亮光,黑暗中能够映衬出十字架两臂的轮廓。暮色的最远处有一座明亮的信号塔,金星随着太阳一起西沉。
皮尔森等待着,让康诺利慢慢往下说。他似乎头脑足够清楚和理性,但是他在讲的这个故事又非常离奇。他的脸庞在月光下非常平静,不过可能是接受失败后的平静。
“接下来我只记得自己躺在**,莫娣用海绵给我擦脸。她看上去吓坏了,我晕了过去,倒下时把额头撞得不轻。我摔倒的地方留下了不少血,但这并无大碍。真正让我吓坏了的是,我觉得自己疯了。有意思的是,如今我更害怕自己神志清醒。
“当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里。我忘了自己是如何甩掉莫娣的了——这并不容易,我努力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杰克,告诉我,你相信心灵感应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皮尔森措手不及。
“我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眼下的证据似乎相当有说服力。你是不是认为有人在对你用读心术?”
“并不是这么简单。我现在告诉你的内容是自己一点一点发现的,通常在我做梦或微醺的情况下想到的。你可能会说这让证据变得不可信,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一开始,这是唯一一种能够打破隔开我和欧米伽——一会儿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给他起这个名字——之间的屏障的方式。但现在,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阻碍了,我知道他永远在那里,等着我放下戒备。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酒醉或清醒,我都能意识到他的存在。有些时候,他会像现在这样沉寂,用眼睛的余光盯着我。我唯一的希望是他会逐渐厌倦等待,去寻找其他的受害者。”
康诺利的声音到刚才为止都极为平静,突然几乎破音了。
“你试着想想这个发现的恐怖之处,你知道自己脑子里的每个行为、每个想法或欲望都被另一个生物注视着,与它分享着,这何其可怕。当然这意味着我的正常生活彻底结束了。我不得不离开露丝,我不能告诉她原因。然后更糟糕的是,莫娣不断地追求我。她总是缠着我,连续不断地给我写信、打电话。那简直像地狱一样糟糕。我无法同时反抗他们两个,所以我就逃走了。我觉得在我能想到的地方中,在西莱纳岛上他可能会找到足够有意思的事情,不来烦我。”
“现在我明白了。”皮尔森轻声说道,“所以他图的是这个。某种心灵感应式的偷窥,用眼睛观察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我猜你是在调侃我。”康诺利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怨恨,“不过我不介意,而且你自己已经准确地得到了结论,你总是能做到这一点。我过了好久才意识到他在玩什么游戏。最初的震惊退去之后,我立刻试图用逻辑去分析双方的位置。我从自己第一次意识到的时刻开始回想,最后我知道他并不是突然侵入我的脑子里的。他已经跟随我几年了,他隐藏得很好,以至于我根本就想不到。我猜你会笑话这一点,你太了解我了。但是我从没有跟一个女人轻松地相处过,即便我跟她**的时候也一样,现在我知道原因了。欧米伽一直都在我的脑子里,分享着我的情感,对于体会着他无法从自己身体中体会到的热情而沾沾自喜。
“我保持对自己身体控制的唯一办法就是反抗,尝试跟他搏斗、去理解他到底是什么。最后,我成功了。他离我很远,他的能力一定有某种限制。也许第一次接触只是意外,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我已经告诉你的一切,杰克,对你来说一定很难理解,但是跟我即将告诉你的内容相比,都不足为奇。不过你要记住,你认同我并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看看你是否能从故事中找到漏洞。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能够证明心灵感应可以跨越时间的证据。我知道这是可以的。欧米伽不属于我们的时代,他属于未来的某个时代,离我们非常遥远。有一段时间,我觉得他应该是最后的人类一员,所以我给他起了这个名字[1]。但现在我无法确定了,也许在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