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文若先生一世清名,行将就木之年,何至于此?孤王实难相信他会为构陷一个陈九而自毁长城,此间……恐有隐情啊。”
他踱步向前,青玉扳指在指间缓缓转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方才比对,陈公子答卷中这两处精妙之笔,确为古籍所无,足见陈公子才思敏捷,临场所创,非是默写,此一点,或可证其未曾死记硬背古籍答案。”
他先“肯定”
了陈九的才华,却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而充满“合理”
的揣测:
“然!
澄心阁小会,题目探讨在先,乃是铁一般的事实!
文若先生痛悔失言,亦是情真意切!
这便引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景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洞穿迷雾般的“睿智”
:
“陈九公子,你既未见过古籍题目全文,澄心阁所论也非默写答案,那你于贡院之中,面对这恰巧与澄心阁探讨核心高度一致的考题,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其思路、框架、乃至核心论点,为何与你在澄心阁所论,如出一辙?!”
他死死盯着陈九,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
“是心有灵犀?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你在澄心阁高谈阔论之时,便已从文若先生展示的篇章、提出的问题中,窥探、揣摩、乃至精准预判了今科策论的可能方向?你口口声声格物致知,这格的,究竟是天地万物之理,还是……主考乃至圣心之所向?”
“哗——!”
公堂再次炸开!
景宸这招太毒了!
他避开了“直接泄题”
的死局,却将陈九推入了“投机取巧”
、“揣摩上意”
、“心术不正”
的深渊!
他承认了陈九答卷的“独创性”
,却将其归功于陈九在澄心阁“窃取”
了文若的“思路灵感”
和“命题方向”
!
将一场可能的“舞弊”
,巧妙地扭曲成了利用前辈信任,投机取巧,心机深沉的道德审判!
这不仅同样能毁掉陈九,更能彻底玷污他那“格物致知”
理论的名声!
文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间“醒悟”
,老泪纵横地指向陈九:“是了!
是了!
殿下明察秋毫啊!
此子……此子当日在澄心阁,看似虚心求教,实则步步引导,句句试探!
他定是从老夫的只言片语、展示的残篇中,窥得了……窥得了可能的命题玄机!
他是在利用老夫!
利用老夫的学识和地位,为他自己的投机铺路!
老夫……老夫糊涂,竟成了他攀爬的垫脚石啊!”
他再次将“受害者”
的悲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孔希声等人立刻高声附和:“三殿下洞若观火!
陈九心机深沉,利用文宗,投机取巧,其行可鄙,其心当诛!”
风向,似乎又被景宸这轻飘飘却致命的一问,扭转了!
可落在陈九的眼中,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不对劲,很不对劲,他抬头张望,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剧本展,可那股隐隐的不安来自哪里?
“陈九心机深沉,利用文宗,投机取巧,其行可鄙,其心当诛!”
孔希声的尖利指控和景宸那看似公允、实则将陈九钉死在“心术不正”
道德柱上的话语,还在大堂之上回响。
可陈九的心神早就飞出了九霄云外,
太顺利了!
他直接开始当场复盘所有事情的原委,这种表现在其他人眼中,似乎是吓傻了一般,
文若的指控,看似环环相扣,人证,柳明薇虽未完全配合,但文若自己也算,物证,动机俱全,然而,细究之下,破绽百出!
柳明薇一句“未亲眼得见题目全文”
,便撕开了最核心的“一字不差”
铁证;自己答卷中那两处越澄心阁所论、独一无二的“暗记”
——乡贤正的具体职能与《盐铁论·授时篇》的冷僻引用——更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伪造的古籍上,瞬间暴露了其“新纸”
的本质!
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文若是什么人?文坛泰斗,宦海沉浮数十载的老狐狸!
他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