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脸上,那目光中的失望、愤怒和一种被至亲背叛的冰冷,让景宸如坠冰窟,浑身僵硬。
然后,那目光转向陈九,复杂难明,有审视,有忌惮,更有一种被强行拖入禁忌漩涡的暴怒。
最后,景帝的目光扫过满殿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同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永兴……乃一段被彻底抹去的悖逆狂乱!
其名,其迹,其党羽,早已灰飞烟灭!
任何妄议、攀附、牵扯此名者,形同谋逆!
罪在不赦!”
他顿了顿,那冰冷的目光最终回到景宸身上,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寒的审视:
“景宸,你身为皇子,当谨言慎行!
无凭无据,妄以禁忌之名构陷他人,扰乱朝纲,该当何罪?!”
轰——!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所有朝臣大脑一片空白!
陛下……陛下竟当众承认了“永兴”
的存在!
虽然是以“悖逆狂乱”
、“早已抹去”
的名义,但这无疑是坐实了景宸指控的禁忌性!
然而,陛下紧接着却严厉斥责了景宸“无凭无据”
、“构陷他人”
、“扰乱朝纲”
!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态度……太过微妙!
太过矛盾!
既承认了禁忌的恐怖,却又似乎在……回护陈九?或者说,是在压制景宸借禁忌之名掀起的风波?
景宸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惶恐:“父皇!
儿臣……儿臣失察!
儿臣亦是听闻某些捕风捉影之言,忧心国本,一时激愤……请父皇恕罪!”
景帝冷哼一声,那冷哼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他不再看景宸,目光再次落到陈九身上,那眼神深邃如渊,充满了帝王心术的冷酷算计:
“陈九!”
“草民在!”
陈九立刻躬身。
“你方才所言安民治水之策,条陈清晰,朕问你,”
景帝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这些想法,从何而来?是否……真如文若遗泽,或……如某些人捕风捉影之言,有所渊源?”
这是最致命的一问!
景帝在逼他表态!
逼他在“文若遗泽”
和“永兴余孽”
之间,当众划清界限!
陈九心头一凛,但早有准备,他抬起头,眼神坦荡,带着一种被误解的“委屈”
和急于“自证清白”
的急切:
“陛下明鉴!
草民所言所策,皆源于草民对现实的观察与思考!
文若先生当日澄心阁,确曾展示过一些其珍藏的前朝杂书残篇,与草民探讨过教化、富民等话题,草民深受启,获益良多!
文若先生学究天人,其收藏驳杂,或有涉及某些无名前人对类似困局的只言片语。”
他语加快,语气诚恳:“然!
草民可以性命担保,绝未见过任何署名为永兴的典籍!
更不知其为何物!
文若先生当日所言,亦从未提及此名!
草民所思所想,皆是在先生启之下,结合当下江南实情,独立推演所得!
若有雷同于某些被抹去的悖逆之言,实乃……实乃英雄所见略同,皆为解民倒悬之苦!
草民之心,天地可鉴!
恳请陛下明察!”
陈九再次深深拜伏下去,姿态卑微而坚定。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