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钉在柳方正骤然苍白的脸上:
“文若以命铺路,将陈九推下江南,你们,是想让他在那片绝地里,重走永兴的老路?让他用江南万民的骨血,去铺就你们复燃永兴之火的祭坛?你们是要他……成为下一个被史书抹去的名字,还是……成为你们重燃野心的火炬?!”
“说!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睿亲王的质问,如同最后通牒,在空旷的殿前广场上回荡,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与穿透灵魂的力量。
王爷……不是这样……”
柳方正艰难地开口,试图辩解,声音却虚弱无力。
“不是这样?”
睿亲王厉声打断,眼中是洞悉一切的冰冷,
“那是什么?难道你们还想让世间再次出现一个夏。
。
。
仙吗?回答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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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虽非帝王,其势却足以慑人!
柳方正身体剧震,猛地抬头,迎上睿亲王那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的目光。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缓缓地、极其沉重地,对着睿亲王,也对着那虚无缥缈的“永兴”
英魂,深深一揖到底。
“王爷……”
柳方正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从肺腑中艰难挤出,
“文若兄……非是殉道,实是……殉志!
亦是……赎罪!”
他直起身,眼中不再是迷茫与挣扎,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清明与决绝:
“永兴……那是一场夭折的黎明!
一场被强权与愚昧联手扼杀于摇篮的变革!
其志,在富民强邦,在打破门阀,在澄清吏治,在……格物致知以兴百工!
其法……其法正如陈九今日所言!
甚至……更为宏大!
更为彻底!”
此言一出,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下巨石!
柳方正仿佛豁出去了,语加快,带着压抑多年的悲愤与不甘:“当年……参与其中者,非是野心家,皆是心系天下、欲挽狂澜于既倒的志士!
文若兄……正是其中核心之一!
然……”
他痛苦地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那场席卷而来的腥风血雨:
“……其势太急!
其锋太利!
其言……太过惊世骇俗!
触动了太多根深蒂固的利益,更触犯了……不可言喻的禁忌!
史书抹杀,志士凋零,如同从未存在!
文若兄……侥幸苟活,却背负着背叛的枷锁,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数十年!”
柳方正睁开眼,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与痛楚:“这数十年,他表面是文坛北斗,清流象征,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被那场夭折的黎明所灼烧!
无时无刻不在为当年未能玉石俱焚而悔恨!
陈九的出现……琼林苑的惊世之论……琅琊书斋的漕运拆解……那与永兴如出一辙的格物致知、经世致用……点燃了他心中早已熄灭的死灰!”
“他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永兴之火复燃的可能!”
柳方正的声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
“所以……琼林苑的开宗立派,是捧杀,亦是试探!
春闱的构陷死局,是淬炼,亦是……催生!
他要看陈九这块真金,能否在至污至秽的泥潭中,依旧保有锋芒!
能否在身败名裂的绝境里,找到劈开污浊的生路!”
柳方正深吸一口气,看向睿亲王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王爷,您问我们到底要什么?文若兄用他的命回答了!
他要的,不是陈九重走永兴的绝路!
他要的……是陈九能走出一条永兴未曾走通的新路!
一条能在黑暗中点燃、并且真正照亮这片腐朽大地的路!”
“他用自己的死,替陈九斩断了来自洛京、来自勋贵、甚至……来自陛下猜忌的明枪暗箭!
他用嫉贤妒能的污名,掩盖了永兴复燃的真相!
他将陈九干干净净、无牵无挂地……推向了江南!”
柳方正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江南……水患是灾,更是契机!
流民遍地,是苦难,亦是力量!
那里,盘踞着大景最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