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靛青色的“靖难忠勇侯”
大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被靖难军士兵隔开,人头攒动,却异常安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咳嗽声。
陈九一身洗得白的靛青劲装,未披甲胄,肩头的绷带清晰可见。
他独自立于高台中央,身形挺拔如松,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麻木、或恐惧、或带着一丝期盼的脸。
没有冗长的开场白,没有虚伪的安抚。
他的声音通过简单的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广场每一个角落,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姑苏城的父老乡亲!”
“昨夜之事,你们都看到了!
本侯的刀,染了血!
杀的是谁?是掘堤放水、贩卖毒米、囤积居奇、吸食民脂民膏的蠹虫!
是勾结仙门、散播瘟疫、阻挠救灾、意图让更多人陪葬的败类!”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剖开血淋淋的真相,将旧秩序的罪恶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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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怕了?本侯知道!
但本侯问你们,在那些蠹虫门阀盘剥下,在等待朝廷遥遥无期的赈济中,在祈求仙神却换来临江血劫的绝望里……你们就不怕吗?你们的命,是命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得人群一片死寂,许多人的眼中涌起悲愤与回忆的痛苦。
“本侯的刀,是杀人的刀!
但更是活人的刀!”
陈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从今日起,姑苏城,不再是门阀的姑苏,不再是神仙予取予求之地!
它属于你们每一个生存在这里的人!
属于我靖难忠勇侯府治下的每一个子民!”
他猛地展开手中那份盖着鲜红侯印和靖难司大印的《靖难暂行律令》:
“此乃新政之基!
律令已张贴全城,识字者自看,不识字者,自有靖难司宣讲员为尔等诵读!”
“律令之下,人人平等!
旧有身份、契约,凡悖于新政者,皆成废纸!”
“粮仓已开!
按人头定量,凭粮签领粮!
靖难司粥厂日夜施粥,保证不饿死一人!
盐价已定,布价已平,谁敢抬价,杀无赦!”
“河道疏浚,三日后开工!
凡参与劳役者,管饱饭食,日工钱!
重建家园,人人有责,人人受益!”
“靖难军扩编!
凡身家清白、敢战敢守之青壮,皆可应募!
入营者,家小由侯府供养,月饷三倍!
军功授田,伤残厚恤!
你们的刀,守护的是你们自己的家!”
“设立民情处!
凡有冤屈、建议、对新政不解者,皆可至各处靖难司衙署陈情!
凡有官吏、军士胆敢借机勒索、欺压良善者,持证告至本侯案前,查实立斩!”
一条条,一款款,清晰、冷酷,却又带着前所未有的生机和保障。
它粗暴地撕碎了旧有的枷锁,又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强行建立了一套全新的、以生存和秩序为核心的规则。
人群的寂静被打破了。
不再是恐惧的死寂,而是被巨大信息冲击后的茫然、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却真实的骚动!
“真…真有粮领?”
“当兵…三倍饷银?还管家里?”
“告官?真能告倒那些兵爷?”
“疏河…有工钱拿?”
窃窃私语如同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麻木的眼神里开始有了光亮,绝望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希冀。
虽然恐惧犹在,虽然疑虑未消,但陈九用最直接、最血腥、也最实际的方式,在他们面前硬生生劈开了一条……看得见摸得着的活路!
“本侯知道,你们不信!
你们怕!
怕这又是一场空,怕这刀哪天落到自己头上!”
陈九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那就用你们的眼睛去看!
用你们的双手去做!
去看靖难司的粥是不是真的管够!
去看当兵的饷银是不是真的到了家!
去看疏河的工钱是不是真的落到了你们手里!”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高台下堆积如山的粮袋和正在架设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