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难道你认为家父从未体认无穷内战的危险?你以为他并未倾注过人的智慧,设法想出防范之道?过去十年来,他随时准备好在一天之内接收帝国。唯一欠缺的,就是胜利之外的安全保证。”

“那是你们无法掌握的。”铎丝说。

“在听到谢顿博士于十载会议中发表论文的那一刻,我们便掌握到了。我马上看出那正是我们需要的。家父由于年事过高,无法立刻看出它的重要性。然而,在我一番解释之下,他也看出来了。那个时候,他才正式将他的权力转移给我。所以说,哈里,我的地位是拜你之赐。而在未来,我更高的地位还是要托你的福。”

“我一直在告诉你,它不能……”谢顿以极不耐烦的口气说了半句。

“能做或不能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民相不相信什么是做得到的。只要你告诉他们,心理史学的预测是川陀能够自我统治,每个星省都能变成一个王国,而所有的王国将和平共处,哈里,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在未曾掌握真正的心理史学之前,”谢顿说,“我不会做这种预测。我不要扮演江湖术士。如果你要公布这种事,请你自己去说。”

“算了,哈里,他们不会相信我的。他们会相信的是你,一位大数学家。何不满足他们一下呢?”

“说来很巧,”谢顿道,“大帝也曾经想到利用我来散播一些自我实现的预言。我拒绝了他,你却以为我会同意为你这样做?”

芮喜尔沉默了一会儿,当她再度开口时,她的声音不再激动无比,变得几乎是好言相劝。

“哈里,”她说,“稍微想想克里昂和我的不同之处。克里昂想从你身上得到的,无疑只是保障皇位的一种宣传。满足他这一点毫无意义,因为他的皇位根本保不住。难道你不知道,银河帝国处于一种衰败状态,不可能再支持多久了?管理两千五百万个世界所带来的越来越沉重的负担,令川陀本身正逐渐步向灭亡。不论你为克里昂做些什么,等在前面的都是分裂和内战。”

谢顿道:“我曾经听过一些类似的说法。它甚至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又怎么样?”

“所以说,应该帮它在毫无战事的状况下分裂。帮助我取得川陀;帮助我建立一个稳固的政府,来统治一个足够小、足以有效治理的领域。让我把自由还给银河各个角落,让每个成员依照自身的习俗和文化各行其是。银河将会借着贸易、观光和通讯等自由媒介,再度变成一个活生生的整体。这样一来,便能避免在目前这个几乎无法维系的统治力量之下,整个银河崩溃瓦解的悲惨命运。我的野心实在有限;一个世界,而不是百千万;和平,而不是战争;自由,而不是奴役。仔细想想,答应帮助我吧。”

谢顿说:“银河黎民既然不相信你,又为什么会相信我?他们根本不认识我。而我们的那些舰队指挥官,有哪个听到‘心理史学’四个字便会动容?”

“现在不会有人相信你,但是我不需要现在就行动。卫荷世族已经等待了数千年,还可以再多等几千个日子。只要和我合作,我会让你的名字响彻银河,我会让每个世界都知道心理史学成功在望。而在适当的时候,当我判断时机成熟的那一刻,你就发表你的预测,而我们则发动攻击。然后,在历史的下一瞬间,银河便会处于一个新秩序之下,享有永永远远的稳定和幸福。来吧,哈里,你能拒绝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