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范转身走出了胭脂铺。到了马车旁,忽然看到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赵范站下来观看。
原是造化县县尉张辽领着一队兵士,在长街上缓缓巡行。马蹄声与铠甲碰撞声交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恰在此时,赵范行至街角,目光与张辽撞了个正着。两人皆是一怔,旋即各自抬手,拱礼相敬,动作间自有一股默契。
赵范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登车,车帘一合,便隐入了喧嚣街市之中。张辽则目光一敛,继续带领麾下兵士,沿着街道向前巡去,马蹄声再度有节奏地响起。
赵范坐在车内,回想起往昔听闻之事:当年起义军围攻造化县,局势危急,那县令白长树竟吓得胆战心惊,连应战之勇都无,只想着从后门偷偷溜走,全然不顾城中百姓死活。唯有这张辽,倒是条好汉……
多亏张辽临危之际镇定自若,迅速调遣城中兵士登城固守。北境援军抵达之前,全靠他调度有方,才堪堪守住城池,化解了城破人亡的灭顶之灾。
只可惜,这般将才,竟屈身于白长树这等人的麾下,实在可惜。
马车直奔青龙山而来。
青龙山。
刀疤踉跄着脚步,狼狈不堪地逃回了青龙寨,一路跌跌撞撞,直至聚义堂前才勉强稳住身形。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大当家高凤红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以及二当家夜空沉稳如山的身影。
两人正低声商议着什么,忽见三当家刀疤满身尘土,衣衫破损,神色慌张地闯入,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高凤红大声问:“刀疤,你这是怎么了?”
刀疤叹口气说:“大当家的,你猜我遇到谁了?”
高凤红:“谁?”
刀疤:“逍遥侯赵范。”
高凤红心头一惊:“什么?你遇到了他?”
刀疤点点头。
夜空:“刀疤,你不会看错人吧。”
刀疤一摆脑袋:“不会,是他自己说的。而且他的手里还拿着两把连环弩。”
刀疤将在山下打劫遇到赵范的经过讲述出来:
“…….好在我武功高强,赵范射过来三支弩箭,都被我躲了过去,可惜的是我的战马没有躲过去,被他射中。本来想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怎奈让他跑了。”
开始的时候,高凤红和夜空还仔细听着,听到最后两人想了想,不禁相视一笑。
夜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悠悠开口道:“三当家的,前面您说的那些,咱们都信。可就最后这档子事儿,我们心里头啊,着实存了些疑虑。”
刀疤眉头一皱,粗声粗气地问道:“有啥好怀疑的?给我说明白!”
夜空不紧不慢,目光直视刀疤:“那赵范,可是先后四次将羯族人打得落花流水。头两回碰上的是羯族名将班戈尔,后两回对上的更是足智多谋的巩喜碧。三当家的,您不妨掂量掂量,您跟这俩人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刀疤被这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唰”地泛起一抹红,恼羞成怒地一屁股坐在旁边,闷声不语。
高凤红在一旁大笑着为两人解围:“好了,三当家的也不是好惹的,怎么会败在赵范手里呢。不过我听说那十里堡已经是赵范的封地,前些天还击杀了牛耳山三当家和二十多个手下。”
高凤红站起身来,在地上走来走去:“赵范来到我们青龙山是为的什么呢?”
夜空:“他必是去造化县去和那狗官商议讨伐我们的事。你想想,牛耳山的人袭击了十里堡,赵范必会担心牛耳山日后还会去攻袭他们,那十里堡只有苦木那二十几个残疾士兵,如何能抵挡得过牛耳山的人。”
“所以,他跑到造化县去求救兵,不过这救兵也不是好求的,那白长树可是出了名的大贪官,每次出兵都得十万两银子,而且出兵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高凤红突然停下脚步,非常断定地说:“赵范不可能跟白长树合作,如果他要是跟白长树合作,那就不是赵范。”
夜空点点头。
巡山的土匪跑了进来,禀报:“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赵范又返回来,正从青龙山过。”
“什么?这个小子倒是很有胆量啊。”刀疤从地上蹦起来,对高凤红说:“大当家的,这回我们可不能饶了这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