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音乐声是对过往行人和车辆的提醒。”
“装个喇叭不是更有效吗?”
“有效是有效,可是……就不亲切了呀!”
他们把自行车推到路边,等候这一串由铰链连接的铁罐和控制元件组成的铺路装置慢慢通过。罗伦忍不住摸了摸刚刚轧平的路面,它暖暖的,看着有点湿润,但实际上非常干燥。罗伦稍稍用力,路面便微微出现了凹陷,但是不出几秒钟,它就变得如同岩石般坚固了。罗伦看着路面上淡淡的指印,心中暗笑:我也在萨拉萨星上留下印记了——至少能留到铺路机再度造访之前。
两人上车继续骑行,前方是一片丘陵地带,路面渐渐上升。罗伦感觉大腿和小腿肚上那些不常用的肌肉开始酸痛起来,心想这车要能加点辅助动力就好了。可是米蕾莎对电动马达不屑一顾,觉得那是软弱的标志。她的速度一点都没放慢,罗伦别无选择,只能大口呼吸,紧随其后。
前方隐约传来呼啸声,那是什么?当然不会是有人在南岛的腹地试验火箭引擎!车轮继续向前,呼啸声也越变越大。罗伦刚想明白几秒钟,声源就出现在了眼前。
以地球的标准看,这条瀑布并不怎么壮观:它高约百米,宽约二十米,底部是一片翻腾的泡沫。空中横跨着一座金属桥梁,在水珠的泼溅下闪闪发亮。
米蕾莎总算下了车,一脸坏笑地看着罗伦。罗伦松了口气。
她对着前方的景致挥了挥手:“你注意到什么……奇特的地方了吗?”
“怎么个奇特?”罗伦想让她给点提示。放眼望去,只见连绵的树木和植被,蜿蜒的道路通向瀑布的另一侧。
“看树,看树啊!”
“树怎么了?我又不是……又不是植物学家。”
“我也不是,但这一眼就能看出来,再仔细看看?”
他又看了看,还是困惑。但下一个瞬间,他就突然明白了。因为树木是自然工程的产物,而他又是一位工程师。
瀑布两侧的树木出自两位设计师的手笔。尽管他叫不出自己这一侧的树木的名称,但它们看起来都有点眼熟,肯定是来自地球的品种……对了,那边那棵肯定是橡树——很久以前,他曾经在某地看见过那低矮枝条上绽放的美丽黄花。
但过了桥就是另一个世界了。那一侧的树(还能算树吗?)形状粗糙,一副还未长成的模样。它们有的长着粗短的木桶形树干,上面伸出几根长满尖刺的枝条,有的宛如巨大的蕨类植物,另一些则好像瘦骨嶙峋的巨大手指,指节处长着一圈圈硬毛。整个丛林没有开出一朵花……
“这下我明白了,那些都是萨拉萨星的本土植被。”
“没错,它们几百万年前刚从海里爬上来。我们管这地方叫‘大裂谷’,但实际上,它更像是两支军队交锋的战场,没人知道哪一边能赢。不过有我们插手,就谁都赢不了!地球上的植被比较先进,但本土植物更适应化学环境。这里不时会发生一方入侵另一方的事件,每次我们都会干预,在入侵者站稳脚跟前把它们铲倒。”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过修长的桥梁,罗伦一路上都在感叹这奇异的景色。自从在萨拉萨星上着陆,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正在一颗地外行星上。
当年,就是这些长相别扭的树木和原始蕨类形成了煤层,推动了工业革命,正好及时地挽救了人类。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由得想象一头恐龙从植物丛中一跃而出,但他随即意识到,这些植物在地球上茂密生长时,那些可怕的蜥蜴还有一千万年的光景才会出现……
两人重新跨上车座,罗伦突然痛呼了一声:“克拉肯!该死的!”
“你怎么了?”
罗伦跌倒在地,仿佛是上天的眷顾,他的脚下正好是一块丝线状的地衣。
“我抽筋了。”他咬紧牙关,低声咕哝,双手捂着小腿肚上**的肌肉。
米蕾莎用关切而不失自信的口吻说:“让我来。”
在她那粗疏却舒适的按摩之下,抽搐渐渐消失。
又过了一阵,罗伦开口说话:“谢谢,这下好多了。请别停。”
“你觉得,我会停吗?”米蕾莎悄声说。
不一会儿,两个世界就合为了一体。
[1] 布莱船长:指威廉·布莱,英国海军将领,“慷慨号”船长,因船员哗变遭受流放。《叛舰喋血记》就是据此改编的电影。库克船长同样也是英国海军将领,三度出航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