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夏自从被软禁以来睡眠一直浅得很,外头来人、招呼、说话什么的听七七八八,只是天太早,装没醒又赖了会儿床才起来唤人。
“娘娘千岁。”带头的御医走进殿内尚不到内室便直直地在大堂就跪了下来,后头的一群小的也哗啦啦跪了一展齐。
“甭跪我了,我不是什么娘娘。你且进来看罢。”穿戴整齐的楚千夏带着一丝极淡的笑靠坐在内室床头,提高了声音对外头唤道。
“娘娘说笑了,下官岂敢逾越。”老头子就是上次诊出楚千夏怀孕的老太医,那次受赏可不小,如今他可是将内室里头那位女子当作财神供着,尽管他知道没名没份不好乱唤,可是每次这么喊皇上都挺高兴,况且如今又怀了龙种,就提前喊了拍拍马屁。老头子想着,又磕了两个头才起身,带了药箱进去。
“原来是你。”楚千夏认出了这个老头子:“上次也麻烦你了。”
“娘娘哪里的话,给娘娘瞧病是我等的福气。”老太医受宠若惊,又要下跪,被楚千夏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那我现在就躺在这儿,你给我瞧瞧吧。”楚千夏淡笑着,歪在**,伸出手臂。
老太医颤巍巍地抬手摸脉。
“娘娘,舌头伸出来让下官瞧瞧湿气。”摸了一会儿,老太医的脸色变了又变,犹豫了半天,开口提出要求。
楚千夏没什么不能露的地方,大咧咧张开嘴巴,顺口还啊了两下。
这下老太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踌躇了会儿才开口问道:“娘娘,您早年是否因为运动过度而常常有些看不见的疼痛?”
楚千夏见老太医脸色凝重,心知不妙,当下决定不再掩饰:“是的。你也知道西夏奇人多,我幼年的时候曾经拜过一个师傅教我练习功夫,我那时候喜欢功夫喜欢得紧,有时候自己想些法子练。那时候确实常常受些伤。可是这些太医您是怎么猜到的?我的身体一直挺好的。”楚千夏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好是很自豪的,爬山泅水样样精通,没有身子弱到被人瞧出来的道理啊。
“不瞒娘娘说,娘娘练习功夫固然可以强身健体,可是锻炼过头了就是过多用了身体里面的能力,”老太医皱着眉,搜肠刮肚地找些简易的词语来解释:“娘娘现在的身体好是挺好的,就是里面略有些亏空,加上湿气好挺重。需要好生调养。”
“哦?这样啊。”楚千夏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些紧张地问:“那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什么影响吧?”
“多少是有些的,”老太医掏出捂在怀里的纸,一边示意翠儿拿支笔一边恭敬地回答:“如果能让老臣给娘娘调养几年再怀孩子想必会好很多。这次怀孕,孩子可能还好些,但母亲的身子会透支更多。这样吧,下官先开个方子,先煎了补补血气,过几日下官再来瞧,看看有没有成效。”老太医说完,手里的方子也写完了。搁下笔,递给了翠儿。
“那就麻烦太医了。”楚千夏勉强扯出一丝笑。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子了。
若是回到几年前,自己刚穿越过来的那会儿,她的身体还是倍儿棒的,尽管她知道当特工的没几个长寿的,可至少不会在她还年轻的时候就出现问题。后来她被绑架、被折磨、被追杀,流浪到气候不定的西夏,再后来被软禁在金元,这中间的几个月身体是被折磨得亏空殆尽,接下来好不容易回去了,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养养西北大旱又接踵而至,如今又被囚在深宫,每天的饭菜里面都下了软骨散,身子骨能好就怪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坏得这般厉害,连生孩子都有了影响。瞧那太医的意思,是希望她可以打掉这个孩子,可是这是她与沈昭现在唯一的连接与希望,她不能亲手断了它。楚千夏越想越心惊,变作出一幅疲乏的样子,挥手将在房内的几个都打发出去了。
老太医出了后殿便被等候多时的公公领去了上书房,沈临风正在那儿等着。
“诊出了什么吗?”一身明黄色袍子的沈临风正躺在躺椅上闭著眼睛享受太阳。
“回皇上的话,下官瞧娘娘的身子实在是不宜生孩子。”老太医说完这话就“扑通”跪了下来,他不用抬头也能猜到皇帝过会儿就要发火了。
果不其然,上书房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下来。沈临风原本闭著的眼睛也猛然睁开,一甩手,就将茶几上的茶具全捋到地上,伴着瓷器摔碎的清脆声响,四溅的茶水和碎磁盘甩了老太医一身,老太医头埋得更深,抖抖缩缩地缩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朕每年拨给你们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