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你杀了我吧。”秦朗想了很久，嘴张了又张，最终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几乎是瞬间移动到秦朗身前，沈昭攥紧了秦朗的领口，“秦朗！楚千夏在哪里！千夏到底在哪里！”

秦朗心中大痛，眼泪从眼眶中溢出，“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沈昭一拳打在秦朗左脸，秦朗身子不稳立刻摔倒在地，“我让你告诉我，千夏现在到底在哪里！”此时的沈昭怒目圆睁，胸中的怒火仿佛肆虐而出要将整个屋子都烧个干净。

秦朗摇了摇头，悲痛却一字一句断断续续的说，“千夏她……坠、坠崖了。生死我不知，崖下……崖下是条大河，我找过，没找到她……”

听到这样的话，沈昭觉得自己的身上的热度在一点点流逝，渐而整个身子都冰冷了下来。

与秦朗预期中大发雷霆的沈昭不同，此时沈昭只是笑了笑，“不可能，不会的……”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沈昭嘴角带着笑意，“千夏不会死，从前、从前掉入仙幽河，千夏也活下去了，秦朗……你为什么不仔细找找？我……我派人去找，一定找得到。”

沈昭一边说一边往屋外走，可是那样的姿势那么别扭。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突然砰的一身重重摔在地上，“不会……不会的……”

秦朗哭着爬到沈昭身边，“沈昭，你冷静点……”

“不会……不可能……”沈昭只是反复地重复着这几个词汇，将秦朗的手打开，“秦朗你走开，我不信你，我再也不信你！”说着又爬起来，稳了稳身子朝外面走去。

秦朗抬起头看着高高的房梁，眼泪顺着脸颊没入脖颈。他恨自己。

沈昭安排了大批军队去寻找楚千夏，可无论秦朗对他说什么，沈昭再也不理。秦朗知道，这一次，沈昭是真的怨了他，秦朗只有无尽的心痛，这金元，他是再也不能呆了。

被自己的随从领着回去收拾了东西，秦朗决定回海聚。

出来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回去过。如今那所有的牵绊都没有了，也许便是他归去之时了。若当日他没有从海聚国来到金元，若当日他没有对那个在台上熠熠生辉的女人产生兴趣，若后来他没有跟楚千夏长久的相处，也许他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是既然相遇便有许多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秦朗怪不得任何，只能带着一身疲倦和心伤回归故里，不必与沈昭告别，他一心扑在寻找楚千夏的事上，何况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沈昭呢？

黯自神伤，秦朗踏上了归途。若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秦朗希望自己心中的伤口也能愈合，即使楚千夏一辈子都会在那伤口中幽居，他记她一辈子，却不愿想起她时是痛的。他只愿记得她最美的年华，与他一起最潇洒的旅途。

而沈昭，原本便一身是伤，外伤易好，内里却难以调和。当日连行走的力量都会暂失，更是为日后元气大伤埋下了种子。

身体与情绪其实是分不开的。要不为什么说有的将死之人若求生意志强烈也能死而复生，若一心求死之人中日郁郁寡欢不久变回撒手人寰呢？沈昭这一生，早年征战沙场，之后与沈临风明争暗斗，受过的伤不在少数，曾经无数次在鬼门关徘徊都回来了。

那时，楚千夏曾是他在病痛中坚持下去的强大理由。如今楚千夏发生这样的事，他怎么能接受，又怎么能释怀得了？

秦朗回宫的那天，沈昭便一病不起，交代了所有人去找楚千夏，自己却不能亲临现场，无论自己如何要求，没有人敢将他带去现场。躺在**，一夜之间，沈昭的满头青丝竟然也成了白发。

白发，白发……

沈昭攥着自己的头发，千夏，当日你便是这样绝望吗？沈昭笑了，从苦涩地，到嘲讽的。那日，金元国皇上的寝殿之外，有太多人听到了那样可怖的笑声，却无一人敢靠近，敢去靠近那样的沈昭。

寻找楚千夏的事情一直在进行，沈昭身体调理好一些之后也去现场勘查过。与当日他们在仙幽河边的境遇如此之像，沈昭心中即便再痛也不愿相信楚千夏会真的离去。回宫之后只是照常上下朝，金元国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为了“妖后”一夜白头，却无人敢言语。

无人敢说，沈昭便自己来说。

顶着一头白发，看着朝堂底下的大臣，就是这些人将楚千夏逼走的，若不是他们，若不是他们，千夏不会出宫，也不会遭遇那样的危险……

“众爱卿……”沈昭扬了嘴角，如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