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东历史不好,但这盔甲的样式古朴悍勇,绝非清朝那种绵密华丽的甲胄,透着一股更久远,更沙场的铁血煞气。
‘几百年的老鬼?’
乐东心头剧震。
‘难怪能经营起这么大的阵仗,立下这等严苛规矩…’
这个推测让他心底寒意更盛,一个存活了数百年的鬼王,其道行和心思,绝非等闲。
乐东偷瞄的视线刚刚收回,那前方穿着财主袄的阴魂便开口了,声音带着拿腔拿调的刻薄:
“嘿,袁明义,你怎么回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大王刚驾临,还没准备妥当吗?一边候着去。”
说完,他根本不等袁管事回话,立刻又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手脚并用的引导着那位铠甲鬼王走向红布案几一侧,然后熟练的将红布掀开,露出一张宽大的暗色木案和一把造型古朴的高背椅。
看着他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被呵斥到一旁的袁管事咬着后槽牙,拉着乐东和林寻又往旁边阴影里退了退,嘴里极低地嘟囔骂了一句:“呸!梁老财……”
乐东听得真切,心中了然,他在看见这个阴魂时就不自觉想到梁老财,因为这个人装扮,身材太符合印象中梁老财这个名字的模样了。
刚确认了对方身份,那梁老财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表现起来。
他侍立在已然端坐于案几之后的鬼王身侧,挺直了腰板,拿捏着腔调,冲着袁明义的方向喊道:“好了!那谁,袁明义,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上来,一个一个来,麻利点。”
袁管事被这呼来喝去的语气气得又是一声冷哼,但鬼王在上,他不敢有丝毫违逆,只得压抑着怒气,随意的将离他最近的林寻往前推了一把:“去。”
林寻被推得向前飘了几步,停在了那红布案前十步左右的距离,光线聚焦在她身上,将她清冷的魂体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端坐于案后的鬼王终于有了动作。
他并未仔细打量林寻,只是随意的抬了抬眼,仿佛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杂物,声音沉闷而漠然,透过络腮胡传来:“哪里人?”
林寻微微一顿,并未被这气氛吓住,清冷的声音回应道:“天津人。”
鬼王似乎对这个地名感到有些陌生,粗重的眉头蹙了一下。
旁边的梁老财立刻抓住机会,弯下腰,凑到鬼王耳边,解释道:
“大王,她说的就是天津卫,往前些年月叫直沽寨,海津镇什么的,大抵就是那么个地界儿。”
鬼王这才了然的微微颔首。
见鬼王点头,梁老财立刻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赶紧从案几一角拿起一本线装簿子和一支毛笔,舔了舔笔尖,做出一副认真记录审判的样子。
“嗯…”鬼王似乎对流程已然厌倦,懒洋洋地抛出下一个问题,“怎么死的?多大年岁。”
“二十八。”林寻回答得干脆,随即语气犹豫了一下,接着道,“被人……害死的。”
这个答案显然毫无新意。
鬼王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