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开,摊在林诗瑶面前,等着她的审判。
林诗瑶费力地抬起那只被药力侵蚀得有些发软的手,在阿决错愕的注视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头顶。
她的动作很轻,掌心没有多少温度,与其说是在安抚,不如说更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的质地。
阿决的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的癫狂和痛苦瞬间凝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不知所措的茫然。
“所以,”林诗瑶终于开口,“你做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都只是为了向这个世界证明,你还活着。”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阿决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一定很累吧。”林诗瑶又说。
她的手还放在他的头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柔软的发丝。
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阿决的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
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名为理智的屏障,在林诗瑶那句轻飘飘的“一定很累吧”面前,轰然倒塌。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下。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阿决的眼眶里滚落,沿着他消瘦的脸颊,划过紧绷的下颌线,最终无声地滴落在那张华贵柔软的羊绒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嚎啕,也没有抽泣,只是那么跪在床边,仰着头,近乎固执地看着林诗瑶,任由眼泪汹涌而出。
那种极致的安静和压抑,反而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更令人心惊。
他像一尊正在无声碎裂的神像,脸上还维持着那种扭曲的、被击穿的狂喜,眼泪却暴露了他内里早已千疮百孔的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