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来府里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中。”

奶娘常氏看着她，鼻尖突然一阵酸楚，眼前这个女孩子，从一出生就是由她亲自拉扯长大的，从江扶摇开始学走路到会说话。除了不是从她肚子里出生的，对她比亲生的还要疼爱。

她想起那一出生就夭折的女儿，还有那嗜酒如命又好赌的丈夫竟想把她卖入青楼中，那时她还在月子里，还没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

半路，丈夫听闻相府嫡夫人生下女儿便去了，孩子急需一个位奶娘。

丈夫便把她顺理成章地卖给了相府，当了江扶摇的奶娘。

当她抱着江扶摇时，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重活过来了。

常氏想这是上天的恩赐，让她离开了那个不堪的丈夫，给了她心灵的救赎。

从那以后，江扶摇就是她的女儿。不管是夫人的苛刻也好，让她们住在捡漏的老宅也好，她都不会有所抱怨。

她突然想起，江老夫人曾经交给她一个小木箱子。里面都是前夫人的遗物，里面定会有线索。

“老奴记起你母亲有个小木箱子，我差点都忘记这事了，那木箱子一直留在小姐的闺阁床底的暗格里。”

“真的，太好了！这里肯定有什么重要的物件。”

江扶摇迫切地想找到自己生父的原因，就是担心，她的父亲不会是李穆辰吧，若真是他，那她与李穆泽便再无可能了。

“扶摇，好点了么？”她抬眼看到李穆泽正被赵三明推着轮椅走进来。

“嗯，好多了。”江扶摇颔首道。

李穆泽经过圆桌时，顺手端起了那碗参汤。

他来到榻前，用勺子舀了一碗汤，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轻声道：“喝点参汤，凉了就不好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开嘴，接过李穆泽喂的汤。

奶娘见状拉着一脸傻笑的赵三明离开。

李穆泽见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开口说道：“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都是我李穆泽的爱徒，若是在相府待不下去就住在王府里，直到你出嫁。为师定也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师父，我不嫁，我要一直陪着你。”江扶摇有些激动地握住李穆泽的手。

李穆泽放下手里的汤，拍了拍她的手背。“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我要嫁就嫁给师父。师父可愿娶我？”江扶摇满含深情的看着李穆泽。

李穆泽听后心一怔，他的心猛然加速跳动，耳根也红了。理智最终压制了冲动。他不能给她完整的幸福，又凭什么耽误她的一生。

“胡闹！”

“那好，我就一直赖在王府，一直陪着师父。”

李穆泽为了让她心死，便说：“我已经答应陛下的旨婚，待国丧之后，迎娶南夏郡主。”

“师父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江扶摇眼眶一红咬着嘴唇，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丝毫不像是在说假话。

“师父是一番思量后，反复斟酌才下定决心。有南夏国做依仗，我皇兄也会有所忌惮。”李穆泽不忍看到她难过落泪，心被揪着忍着难受的。手握着拳头，指甲都掐在掌心的肉里。

“若是那南夏的郡主能够帮衬您，自然是极好的。”她微微低下头，柔弱的脊背弯曲下去，眼根微湿，声音也低了几分。

她努力抑制住那不争气的泪水，不想让李穆泽看到她难过。原来是自己配不上师父，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除了成为他的累赘，她什么都给不了。

“扶摇？”李穆泽轻唤道。

“嗯，师父，我有些累了，想一人静静。”

随即，躺下来，将自己蒙进被子里。

听到木轮声渐渐消失，知道他已经走远，便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别人，他的选项里从来都没有她。

都是她一厢情愿的。

她真傻……

李穆泽一直站在房门外，没有离开。

他看着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小身躯。和那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的哭泣声。就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反复捅在他的心尖上。

他抬头望着天空，紧闭着嘴唇，眼眸里蓄满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落下。

若是能重来呢？你就没想过要去改变？

他似乎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