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景帝的平王府,在景宁五岁时,彻底定下了宁州地界作为她的封地,就将王府修葺了一番,换上了公主府的金匾额。
花园里扎着两个秋千,景宁拉姜会凌坐下来,自己坐在了另一个上,“公主府改建的时候,我都没怎么问过,唯独让他们加了这两个秋千,因为你院子里也有一个。”
景宁瞧着满园的开得正好的花,却没有什么心思欣赏,盯着石子路出神,半晌才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要不这一辈子就稀里糊涂晃过去算了,可我又不甘心。”
“就像我看到他们今天看我时,都带着恭敬却轻视的眼神的时候,我有一瞬间觉得,不如就随了他们的意算了,可我又想,我凭什么就要被他们低看。”
“就因为我年纪小?还是因为我是个公主,不是皇子?”
景宁长吁一口气,显然是心里憋闷,姜会凌静静听着她说完,才道:“是因为,他们怕你。”
“怕我?”
姜会凌脚抵在地上,前后晃着秋千,“怕你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聪明,怕你不好应付,怕你为天下的女子做了表率。”
“他们还怕你学富五车,将他们问得哑口无言,怕你慧眼识珠,将他们从位子上赶下去,怕你知道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做好,所以才什么都不告诉你。”
景宁抿唇,“你又在哄我了。”
“是哄阿宁开心,可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姜会凌笑眯眯的,抬头看着太阳,“因为我知道阿宁以后会是很厉害的人,所以才愿意说这些。”
景帝病重后,一直是景宁在监国,外平战事,内除佞臣,那时她早已经敛了一身的稚气,成了杀伐果断的摄政王。
扳倒白皇贵妃后,她明明可以自己登基的,却不愿与景砚相争,将唾手可得的帝位拱手相让。
别人或许不知,可那时与她站在对立面的姜会凌怎么会不知道,这位长公主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宣读继位诏书后黯然离去的背影却写满了落寞。
她若不放手,姜会凌能不能将景砚送到那个位置上,还真是未可知。
姜会凌看向景宁,她似乎还是有些纠结。
上一世的她,抗旨不婚,几乎是被发配到这里来的,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算了,不想了。”景宁摇摇头,自嘲一笑,“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啊,不如干点实在的给他们看看。”
傍晚,姜会凌刚刚换好衣服,就听外头一阵响动,似乎是何人在打斗的声音。
她打开门,是商泠同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瞧见她,就向着她飞掠过来,被商泠抓住了胳膊,黑衣人挣脱不及,被反手摁在了地上。
黑衣人挣扎了两下,抬着头朝姜会凌喊道:“姜小姐,我是来找你的,我无意伤你……”
商泠扯下黑衣人蒙面的黑布,露出了清秀的小脸。
姜会凌一时看得有点呆,“你是方月婷?你怎么在这里?”
方月婷惊喜道:“姜小姐还记得我,那太好了,我是来送信的!”
随后而来的景宁见二人认识,就让商泠松开了方月婷。
方月婷活动活动肩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商泠道:“你劲儿挺大啊。”
“你轻功不错,”商泠勾勾唇,“可惜身手差点。”
季荷派她来,或许是要告诉她席丞相的事。姜会凌问道:“可是季老板那儿有新的消息了?”
“消息是宁州的兄弟给的,具体消息还是这边的人知道的清楚,所以主子派我来为姜小姐指路。”
只要派人传个信就好了,季荷竟然派了人来,姜会凌十分感激,道:“多谢季老板了,也有劳你跑一趟了。”
“只是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会凌点头,方月婷迟疑了一下,才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老板派我来,也是给姜小姐道歉,的……”
姜会凌瞧着那个“齐”字,哭笑不得,“怎么截下了我的信?”
方月婷看了看几人,有些防备,“涉及阁中机密,不如我们换个时间说,先告辞了。”
姜会凌叫住了她,“方姑娘轻功了得?”
方月婷挠挠头,“还好吧,干我们这行的,腿脚功夫自然好些……”
姜会凌笑盈盈道:“那方姑娘可否陪我们走一趟?酬劳好说,我请方姑娘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