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姜大人,您还好吗?哎呦……”
那人痛呼了一声,像是被人推了个趔趄,重重磕在门上。
姜会凌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是三当家吧,我没事的。”
门上的人影不见了,她没有得到回应。成鹤云被沈千野拽着回到了屋子里,将门重重合上,发出了嘭的一声重响,成鹤云吓得一抖,“大哥……”
“成鹤云,我告诉过你吧,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成鹤云知道他生气,可他也有些生气,朝廷派了人来,还是个女孩子,沈千野竟然对她那样凶,还给她喝连沈千野都不多喝的烈酒,合着他这么久嘴皮子都磨薄了劝他接受朝廷的示好都白劝了!
他梗着脖子,一脸豁出去了的样子,“就算你把我扔到后面瀑布里去,我也要说!大哥不是同我说好了,会好好和人家商量的吗,可你根本就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好声好气对她,你让手下的兄弟们都怎么想?他们会心甘情愿跟着我一起当朝廷的狗吗?”
“什么狗?”成鹤云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吗……”
“你与我说那么多,不就是换了个委婉些的说辞而已吗,朝廷怎么会无缘无故示好,我又不是不知道!”
沈千野从前是戍北的北幽军中的将领,北幽军打了胜仗,却没拿到应该的奖赏,反而被陛下疑心,不久就被打乱了编制,四散进各地军中,到了哪里都是备受排挤,十年间几乎将大辰从北到南守了个遍。数年之后,齐家军也面临了相同的处境。
沈千野带着余下的一百多部众,将原本的匪盗从山上赶了下去,从此以后自己当上了寨主。
在姜会凌来之前,沈千野就知道了他其实是朝廷的探子。可是他们这三年的情谊也不是假的,他都混成三当家了,沈千野将他捡回来的时候他就瘦得跟猴一样,这么久了也不见身子骨结实些,隔三岔五就大病一场,但好在脑子好用,这些年帮着沈千野出谋划策,也算是有用。
沈千野知道他是朝廷的人后,也无可奈何,反而被他洗脑了不少。
他知道不能一辈子带着这些兄弟当山匪,于是便接受了成鹤云的提议,同意与朝廷派来的官员见上一面。
可是他还没跟兄弟们打提前量,贸贸然就接受招安,难免p; 成鹤云道,“大哥,我绝不是为了让兄弟们为朝廷卖命才提议让你见见姜大人的,我只是想为大家找一条好出路,也算是报答你救我的恩情啊……”
“我知道,”沈千野叹了一口气,“你想见她,就等天亮之后吧,总之不能让兄弟们知道,这事情没得商量。”
见成鹤云还满脸忧心,沈千野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我给她喝的是酒,又不是毒药,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她毕竟是朝中官员啊,”成鹤云来回踱步道,“你别看她年纪轻轻,她可是钦点的状元,又是朝中重臣,你记不记得当年沸沸扬扬的贪官案,就是她带人破的!……”
沈千野哪知道她这么厉害,还以为是朝中随便找个毛头丫头来糊弄他的呢,他一想到自己刚才对状元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是太不像话,摸了摸脑袋,“我哪知道,我给她道个歉去?……”
“罢了,”成鹤云拉住他,“你就索性恶人当到底吧,日后再给她好好道歉。”
柴房内,姜会凌静静倚在墙上,鳞卫已经来过,询问她是否要带她走,姜会凌摇了摇头,酒都喝了,此刻走那不是白喝了。
姜会凌此来西北,身上许多别的任务,本以为招安是其中最简单的一个,没想几乎是开了一个坏头。
她想着娘亲若是知道她现在孤身犯险,指不定要多难过呢,也不知道她和爹爹好不好,不知道大哥和二姐在干什么呢,二姐有没有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
景宁应该睡熟了吧?明天看到她的信,她估计会狠狠骂她一顿了……齐也行呢,青溪应该已经和他说过了吧……
姜会凌很少喝酒,觉得喝了酒以后就会开始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意识不受控的感觉很难受,因此她很少喝酒,现在看着,还真是要练练酒量。
可是她为什么要练啊?她就是不想喝酒,逼她的人简直是太坏了,她就是不喝这碗酒,难道就不谈了吗?他现在也没有要和她谈的意思啊!
姜会凌越想越生气,站起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