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我们聊聊吧。”刘艳催促道,她是最善解人意的了。
“就是昨天晚上,我刚才已经说了,”周坤烦烦地回忆道,一提起这个事就恼火得要命,我看着他说话时的样子都替他难受,“我们几个人不是一块喝酒吃饭嘛,其中一个家伙年纪比较大,他在单位里就是个普通工作人员,平时说话啰里啰嗦的,而且外地口音很重,一般人根本就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说实话,他本来都不该坐主宾为主的,人家请客的稍微一让,他也不谦虚,一腚就坐下了,哼,这就够没眼色的了。后来呢,他哼哼唧唧地喝多了,说话都不当家了,舌头老是打卷。然后呢,他就闭着眼问我,恁单位的那个谁谁谁,是咱校友,你知道吧?我说我不知道啊。他就很惊讶地责问我,好像我犯了多大的错误似的,他是咱校友,你竟然不知道?真是的,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哎,我还就奇怪了,我心说,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事呢?然后我就问他了,我觉得我不知道这个事,这也很正常呀,是吧?其实有些信息,一旦知道了,说不定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呢,这方面的教训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结果他老人家可倒好,逮住我就没头没脑地批评了起来,先是埋怨我不会联络感情,后来又抱怨我不会抓住机会,我听着就有点恼了。后来呢,在酒桌上我就讲了一个真实的事情,希望他能明白这里边的微妙之处,并且想让他知道知道,我实际上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傻。就是我从前曾经向一个低我好几级的小校友申请加过微信,人家根本就不理我,然后我又专门发短信说我是那个谁谁谁,再次说明想和他加个微信,结果人家照样不理我。其实呢,他肯定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们以前在一些场合见过面,也互相认识,都介绍过。只不过呢,人家当时正红着呢,前途一片光明,人家打心眼里根本就不想搭理我这种小人物。然后等这个小校友真的被下放当官了,手里有一定的实权了,开始懂得经营自己的形象了,也知道要熊味了,人前人后也学会装腔作势了,就开始愿意和我打招呼了。结果呢,有一次我大老远见了他之后,等他主动想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故意躲开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怎么愿意搭理这种人。听我大概地说完这个小故事之后,哦,不,不是的,这家伙根本就没这么讲究,实际上他还没听完呢,就在那里唾沫星子乱飞地开始指责我了。就在我仔细地描述这个事的时候,这个惹人烦的老家伙不停地指责我,一会儿说我,你加人微信干嘛的?谁叫你加的?一会儿又说我,你给人发短信干嘛的?你凭什么给人家发短信?再过一会儿又说我,人家既然都主动给你打招呼了,你凭什么不理人家呀?”
我们都听愣了,一时间没个言语的。
“最后他又旁若无人地说我,”周坤继续寒着脸说道,“而且说了得有好几遍,我记得很清楚,你做事太极端了吧——”
“唉,人啊,最难得的就是有自知之明。”Y君叹道。
“就是啊,你说说,我是去干嘛的?”周坤非常气愤地说道,这回可算是找到机会发泄心中的强烈不满了,“我缺那顿饭吗?”
“就是,这年月谁缺那顿饭啊。”刘艳拥护道。
“我还不是念在从前校友的面子和感情上,想着和大家热闹热闹,一块儿叙叙旧吗?”周坤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啊。”刘艳再次附和道。
“结果这个不入路的家伙一点眼色没有,喝点熊酒之后,是话不是话就在那里瞎胡吣,我又不能当着大家好的面说他什么,毕竟还得给他留点老脸,不能让他这个主宾太难看了,是吧?”
“嗯。”刘艳道。
“想想真是讨熊厌,可把我给憋死了!”周坤咬牙切齿地骂道,越骂心里越觉得心里憋得慌。
“唉,有些人就是这样,表面上看确实是活了大半辈子了,其实也没活明白什么,可以说都是白活了,饭也白吃了,一点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没弄懂。”Y君再次叹道,好像他也遇到过这种人。
“其实这个通不通人性,还有做人到底灵泛不灵泛,会不会说话办事,也不全在年龄大小,有的人年纪不大,就已经很懂事了,有的人都七老八十了,还是不怎么入路。”刘艳总结道。
我觉得她说得非常好,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
这个事啊,说到底其实就是个悟性问题,有的人从小就聪明伶俐,一点就通,根本不用别人多交待什么,多教育什么,就非常善于体贴别人,凡事都能替别人考虑,都能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看问题,想事情,出主意。而有的人呢,就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