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东宫。

观星阁内，一盏巨大的沙盘占据了房间的中央，上面精细的复刻着从大明到欧罗巴的万里山河。

朱雄英身穿一袭素色常服，手中拿着一根长杆，正有条不紊的在沙盘上移动着代表舰队和军团的微缩模型。

太子朱标和太祖朱元璋则坐在一旁，神情专注的看着。

“四叔的舰队在解决了奥斯曼之后，并没有按照原计划立刻返航。”

朱雄英将代表朱棣舰队的黑色小旗从君士坦丁堡一路向西，插在了热那亚港的位置。

“他以‘监督协约执行’和‘开设银行’为名，重新回到了地中海。”

朱元璋看着沙盘，发出了爽朗的大笑。

“这个老四，鬼精鬼精的！”

“他这是尝到了甜头，不把欧罗巴那帮蛮子榨干是不会回来了！”

“一纸协约，兵不血刃就让一个帝国俯首称臣！”

“还捞了一亿两白银的赔款！”

“痛快！太痛快了！”

朱标虽然也面带喜色，但眉宇间却有一丝忧虑。

“英儿，四弟如此行事会不会太过霸道？”

“将欧罗巴诸国逼得太紧，倘若他们联合起来殊死一搏，四弟的舰队孤悬海外恐怕会有危险。”

朱雄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深邃笑容。

“父亲多虑了。”

“欧罗巴已经不是一块铁板了。”

“恰恰相反，四叔现在回去才是真正‘收网’的开始。”

他拿起另一份刚刚从“司南院”送来的密报，递给了朱元璋和朱标。

“这是关于美第奇家族的最新动向。”

密报上详细记录了洛伦佐·德·美第奇如何利用大明皇家银行提供的巨额信用额度，在欧罗巴疯狂扩张的行径。

他们大肆收购各国发行的债券，兼并小银行，甚至开始插手几个弱小公国的王位继承，俨然已经成为了欧罗巴地下世界的金融皇帝。

朱元璋看完，眉头紧锁。

“咱让你四叔养虎，他怎么养出一条贪得无厌的狼来了？”

“这条毒蛇胃口太大了，不怕把他自己给撑死吗？”

“爷爷，这恰恰是孙儿计划中的一环。”

朱雄英微微一笑。

“当初孙儿给四叔的信里就写着，‘予其方便，助其扩张’。”

“美第奇家族吞下的每一个金币，收购的每一份资产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他们只是一个临时的仓库，在替我们大明保管这些财富。”

朱雄英走到沙盘前，拿起那根长杆在欧罗巴的版图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过去我们想要控制这里，需要派遣庞大的舰队，需要耗费无数钱粮。”

“一场战争打下来，几年都未必能分出胜负。”

“但现在，我们有了新的武器。”

朱标不解的问道：“新的武器？”

“对。”

朱雄英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它的名字叫‘中央银行’。”

“我们的大明皇家银行就是欧罗巴唯一的中央银行。”

“我们不直接参与市场，我们只做一件事——制定规则。”

“通过控制美第奇家族，我们控制了欧罗巴大部分的资金流动。”

“当他们把所有国王、贵族和商人都用‘债务’这条锁链捆绑在一起的时候……”

朱雄英的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

“加息。”

“只要我们大幅提高借贷的利率，美第奇家族就会资金链断裂。”

“为了偿还我们的贷款，他们只能疯狂的向全欧罗巴的债务人催债。”

“到时候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经济风暴就会爆发。”

“资产会变得像泥土一样廉价，工厂、矿山、土地……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可以用最低廉的价格，从他们手中合法的买过来。”

“这就是孙儿所说的‘收割’。”

朱元璋和朱标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终于明白，这盘棋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那一亿两白银的赔款。

军事上的胜利只是为了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