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多佛海峡。
冰冷的海风夹杂着咸湿的雾气,吹拂在“远洋号”冰冷的甲板上。
朱棣身披一件厚重的黑色大氅,双手扶着船舷,目光穿透薄雾,望向那片陌生的、呈现出灰白色断崖的海岸线。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即将面对一个新国度的紧张,反而带着一丝猎人发现新猎物时的玩味与不耐。
“张玉。”他头也不回的开口。
“末将在。”张玉快步上前,手中捧着一份刚刚绘制完成的简易海图。
“这个叫英格兰的岛国,在欧罗巴算个什么角色?”朱棣的语气里带着天生的轻蔑。
张玉沉吟片刻,斟酌着词句:“回王爷,根据安德烈提供的情报,英格兰孤悬海外,国力在欧罗巴大陆诸国中不算最强。但其民风彪悍,尤其是他们的长弓手,在陆战中颇具威力。”
“长弓手?”朱棣嗤笑一声,“在本王的炮口面前,弓箭不过是孩童的玩具。”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不过一个不算最强的岛国,竟敢在本王背后捅刀子,与帖木儿暗通款曲,这就有意思了。”
朱棣很清楚,对付这种投机者,单纯的毁灭毫无意义。
他要的是恐惧,是让他们一听到“大明”两个字,就从骨子里感到颤栗。
他转身看向一旁脸色煞白,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威尼斯代表安德烈·多利亚。
“安德烈。”
“在!尊敬的王爷,小人在!”安德烈一个激灵,几乎是扑到了朱棣面前。
朱棣用马鞭的末梢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你做的很好,你的‘礼物’本王很满意。”
“为了奖励你的忠诚,本王决定让你做这笔生意的‘先锋官’。”
安德烈闻言,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所淹没。
他知道这所谓的“先锋官”,就是当那把最锋利的刀。
朱棣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容愈发森然:“本王需要你动用你所有的渠道,给伦敦城里的那些肥硕商人,以及那位自以为是的国王送去一份口信。”
“告诉他们,我大明舰队此来不为征服,只为收税。”
“并且替本王问问英格兰国王亨利四世。”
朱棣凑到安德烈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这条国王的命,还有他屁股底下那张王座,一共值多少钱。”
……
与此同时,在朱棣的命令下,一支由五艘“猎犬”级快速铁甲舰组成的突击舰队,在张玉的亲自率领下脱离主舰队,如幽灵般没入了浓雾之中。
它们的目标直指英格兰的心脏——泰晤士河。
这是一种任何欧罗巴海军将领都无法想象的疯狂战术。
从没有人敢把庞大的战舰开进狭窄曲折的内陆河道,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他们面对的是朱棣。
一个从不在乎规则,只在乎结果的疯子。
次日清晨。
笼罩伦敦的浓雾尚未散去。
泰晤士河两岸的码头上,工人们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突然一阵低沉而怪异的轰鸣声,从下游的雾气深处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佛某种远古巨兽正在苏醒。
码头上的喧嚣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疑惑的望向河口的方向。
一名站在高处塔楼上的瞭望手揉了揉眼睛,拿起单筒望远镜。
下一秒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望远镜“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魔鬼……是魔鬼的舰队!”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连滚带爬的冲下塔楼。
只见浓雾被五个巨大的黑色轮廓粗暴的撕开。
那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一种风帆船。
那是五座喷吐着黑烟,由钢铁浇筑而成的移动堡垒!
黑底金龙的旗帜在旗舰的桅杆上猎猎作响,数百个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冷漠的扫视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泰晤士河这条英格兰的母亲河,在这一刻被彻底锁死。
伦敦城内警钟被仓皇敲响,凄厉的声音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