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安西都护府。
大将傅友德身披重甲,在大都护府的城楼上来回踱步。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锐利的扫视着城外一望无际的戈壁。
自从黑山部落一战,大明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向整个西域草原展示了“投靠大明”的好处后,前来哈密交易的部落络绎不绝。
他所定下的“经济绞杀”与“武装代理人”的策略,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帖木儿的孙子哈里苏丹,就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被死死的困在伊犁河谷动弹不得。
他的麾下人心惶惶,每天都有部落因为一口盐、一块茶砖而与明军暗通款曲。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可傅友德心中的不安,却一天比一天强烈。
太顺利了。
顺利得有些不正常。
根据斥候的情报,哈里苏丹非但没有暴怒的发起决死攻击,反而收缩了兵力,进入了彻底的防御姿态。
这头草原狼王,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绵羊。
这绝不可能!
“报——!”
一名身披风沙的斥候飞奔上城楼,单膝跪地。
“大帅!西边……西边出事了!”
傅友德心中咯噔一下,沉声问道:“讲!”
“我们派往北庭故地侦查的一支斥候队,今天早上回来了……只回来了一个人!”
斥候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们……他们在轮台县故城以西,发现了一座……一座由尸体和石头堆成的京观!”
“京观?”傅友德瞳孔一缩。
“是!那京观高达数丈,全部是由那些与我们交易的部落牧民的头颅堆成的!底下还刻着一行字!”
“写的什么?!”
“写的是……‘背叛的羔羊,只配成为我主人的饲料’!”
一股寒气从傅友德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帖木儿终于出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血腥残忍的雷霆手段!
“其他人呢?”傅友德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全……全都死了。”斥候低下头,“我们的人发现,从轮台到焉耆,千里草原一片焦土!所有与我们有过交易的部落,无论大小,无论男女老幼,甚至连他们的牛羊马匹……全都被屠戮殆尽,一眼望去再无一个活口!”
“他们还……他们还污染了所有的水源!”
“焦土政策……”
傅友德喃喃自语,他瞬间明白了帖木儿的对策。
既然无法阻止那些部落投向大明,那就把他们全部杀光!
用最残忍的屠杀制造一片广阔的无人区,彻底断绝大明经济渗透的可能。
这是一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狠棋!
更让傅友德心惊的是另一件事。
一名被俘的帖木儿低级军官在审讯中无意间透露,帖木儿帝国的大汗,帖木儿本人,已经从西方战场抽调了十万精锐,正向东方集结。
同时他征召了无数来自波斯和阿拉伯的工匠,正在撒马尔罕日夜不停的仿制一种东西。
一种从大明斥候尸体上缴获的“惊雷”。
帖木儿这个可怕的草原枭雄,他非但没有被大明的火器吓倒。
反而在积极的学习、适应、并试图超越!
“哈密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岛。”傅友德瞬间判断出了眼下的局势。
他猛地转身冲下城楼,直奔电讯司。
他必须立刻将这个十万火急的军情传回京师!
他必须告诉皇帝陛下和那位算无遗策的皇太孙殿下。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群只知道冲锋的蛮夷。
而是一个同样拥有雄心、智慧和铁血手腕的强大帝国!
傅友德冲进电讯司,亲手写下电文,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在电文的最后,他用泣血般的笔触写道:
“帖木儿非蛮夷,乃一代枭雄也。其志在天下,其心似铁石。西域诸部已成焦土,经济之策已然失效。臣恐哈密坚城亦难久持。西域之危,迫在眉睫!”
“龙,需速行!”
……
应天府,东宫观星阁。
朱雄英刚刚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