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萱彻底动摇了，不禁开始怀疑她为学院牺牲奉献、压抑自我换来的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饕餮斗罗玄子的失职，导致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窗惨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饕餮斗罗却无需为此负责。

甚至自己还要为了所谓的大局，在其他人的暗中示意下，去恳请这位犯下罪孽的饕餮斗罗继续留在学院中。

是学院明知道唐雅和马小桃身上存在的问题，却放任自流，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导致二人都堕落成了邪魂师。

还是连她自己那终生都不敢遗忘的血海深仇，都成为了要考虑史莱克大局所要被压制的累赘。

此刻，史莱克那引以为傲的正义，以及她在张乐萱心中光辉万丈般的形象，此刻已经布满了裂痕，发出了令人感到牙酸的呻吟。

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塌。

泪水从她眼角无声地涌出，这一次不再是愤怒，而是始终坚守的信念崩塌后的绝望和茫然，以及对自我的厌恶。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鲜血渗出，血腥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她却像是丝毫感不到疼痛一样。

内心的崩溃早已盖过了一切。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坐在床上，紧紧抱着双臂的寒若若缓缓抬起了头，看向林默。

她看向林默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苦，有挣扎，更多的还是一种认清现实后的悲凉和绝望。

旋即，她又将目光投向了身旁那早已经摇摇欲坠的张乐萱，这次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一抹前所未有的悲壮。

“够了……小默，不要再说了。”

寒若若突然爆发，一步上前挡在林默与濒临崩溃的张乐萱中间，她的娇躯同样在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带着一股近乎决绝的悲壮！

“你赢了……林默，或者说圣子大人！

你的诡辩很是高明，在洞察人心的同时还专挑人的痛处下手，乐萱已经崩溃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寒若若的声音顿了一下，她抬眸看向林默，先前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眼眸此刻却异常明亮，但却带着一抹心如死灰的平静。

一边说着，一边在张乐萱不解的目光中开始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因为被俘而略显凌乱的外衣扣子。

“你已经成功动摇了我们的信念，让我们开始怀疑自己坚守的一切是否真的那么正义？”

她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外衣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略显单薄的衣衫。

玲珑有致的身躯在昏暗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脆弱，但却又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决绝。

“我承认你戳破了许多我们不愿深想的脓疮，史莱克并非完美无瑕，我们所奉行的正义也并非绝对正义。

饕餮斗罗玄老……玄子的失职是事实，学院对他、对小桃还有唐雅他们的处理不当也是不可忽视的事实。

甚至……对于乐萱背负的血海深仇，或许学院中的确有一种下意识的维稳在作祟，学院希望她以大局为重……”

寒若若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平缓了一下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依旧保持着坚定，毫不畏惧地迎上林默的目光，继续说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和你背后的圣灵教就是对的。

你们的行事风格和修行手段……杀戮、吞噬、玩弄灵魂，制造影子傀儡……

这些都是建立在那些无辜者痛苦和生命之上的力量获取方式，难道就是正确的选择吗？

这难道就是你口中上天赐予的礼物甘油的用法吗？”

她再度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林默的眼睛，眼神中那股舍身饲虎的决绝更加明显，但任谁都能听出她声音中的心碎和悲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林默，你赢了，至少在摧毁我们的固有认知上已经成功了。

乐萱的心理防线已经被你彻底击溃，她的心已经碎了，放过乐萱。

你如果需要一个玩具……”

说到这里，寒若若瞥了不远处的叶骨衣一眼后，“一个宣泄你愤怒或者欲望的玩物，我来。”

她挺直柔弱的身躯，平静地迎向林默审视的目光，眼神里没有屈辱的泪水，只有死寂般的平静。

她早已心如死灰。

“只要你肯放乐萱离开，我……怎样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