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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与荣国府,休戚与共,只要我北静王府根基尚存一日,必倾尽全力,保荣府一门香火不堕,尽力扶持,不让老夫人苦心维持的门楣就此沉沦!此诺如山,天地可鉴!”
风雨声中,他的誓言冰冷而沉重,没有多少情感的温度,却充满了冰冷的交易与铁血的承诺。
贾老太太终于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强行绷紧的最后一根弦瞬间松垮下来,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囊,肉眼可见地萎靡坍缩下去。
脸上那诡异的光也消失了,只余下灰败的死气和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分不清是感激的笑意还是完成一桩大交易后的麻木。
窗外的雨帘滂沱,将天地染成一片混沌。
北静王府小书房紧闭的门扉,隔绝了所有声音,也掩盖了一个足以在日后掀起西海滔天巨浪的秘密盟约,一个用无数边关军民鲜血浇灌的、绝望的求生赌局。
神都的暮春,暮色如浓墨般浸染天际。
城内,暗流在深宅高门间奔涌,无形的棋局已落至最关键的几步。
两日后,萧钦言府上。
萧钦言端坐书房,窗外新萌的嫩叶在渐起的晚风中轻曳。
一只素白胎薄釉匀的建盏在他手中缓缓转动,清冽的茶香混合着冰片沉香的气息在室内弥散。
他闭目养神,神态是前所未有的闲适与笃定。
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盏沿,一抹几不可察的得意纹路在他嘴角漾开。
“成了。”
两个字轻飘飘吐出,却似定音之锤,落在他心中那盘布局的大棋之上。
那瘸腿的乞丐道士……呵,一个被精心打磨的饵料。
不过是寻了一个家破人亡、流落神都的道门破落户,稍加点拨,诱之以利——许他一场泼天富贵,足以抹去他前半生的悲惨印记。
再略施易容,织造一场偶遇,此人便化身成了指点迷津的“高人”,恰到好处地在贾政心灰意冷、惶惑无计的当口,“偶遇”于玄真观外。
“西海超脱”
那四字藏头,早已在萧钦言腹中推演无数遍。
要的就是这般看似玄奥、直指核心的箴言。
贾史氏那老虔婆垂死挣扎,果然像溺水者抓住了这根浮木,不遗余力地扑向北静王府,点燃了四王心底那把名为恐惧与野心的干柴。
计划,隐蔽而完美。
安排此事之人,连带着那个瘸倒是,此时已经埋在了黄土之下。
神都之内,无人能联想到这位“天赐机缘”的瘸道士,竟与当朝首辅有丝毫关联。
“搅吧,将这西海之水彻底搅浑吧。”
萧钦言心中冷笑,唇边笑意更深。
他呷了一口清茶,眼底是稳操胜券的寒光。
耳边仿佛已能听到西海边军快报的嘶鸣声。
只需要一点火星,四王手中那焦躁的力量,便会化作燎原的战火,点燃早已盘踞在西海沿子、蠢蠢欲动的番邦野心。
十五万?哼,只要战端一开,具体数字,还不是那些急于“保位”的四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林如海费尽心机促成的朔方军北征,苏慕白在幽州搞的羊毛织造,都将在两线同时燃起的战火和朝廷骤紧的财政下,变成一纸空谈。
他这步棋,将借四王与荣国府求生之欲,化为最锋利的刀,一刀斩断林如海北疆计划的根基。
而他,萧钦言,只需坐在这神都中枢,静待那东风吹来的捷报,不,是“惊报”。
窗棂上,烛影为微风所动,微微摇曳,却丝毫撼不动他稳坐如山的身姿。
与此同时,林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林如海正襟危坐于书案之后,手中握着一张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钧的信笺。
信笺上墨迹未干,字迹笔走龙蛇,正是苏慕白从遥远的幽州加急送来的密函。
他逐字细读,眉宇间初是凝重,渐渐化开。
当读到最关键处,那双洞悉朝野、算尽人心的深邃眼眸,骤然绽出一点明亮的光彩,如同划破沉沉夜色的流星。
素来沉静端方、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竟克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由衷的、如释重负的欣慰笑容。
那笑意,并非张扬,更无得意,只是极深沉的赞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