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指挥部。
“抬头,看月亮?”
朱元璋咀嚼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正高悬于天际,静谧而祥和。
这和眼前血肉横飞的战场,有半文钱的关系?
“大哥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蓝玉挠着头,满脸都是大大的不解。
所有将领都陷入了困惑。陈玄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带着他们无法理解的深意。刚刚那场毁天灭地的炮击,已经超出了他们想象的极限,被称作“烟花秀”。
那么,能让这场“烟花秀”都沦为陪衬的“大戏”,又该是何等模样?
……
与此同时,葬龙谷。
短暂而致命的炮击,终于停歇了。
但整个山谷,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间炼狱。
残肢断臂,与烧焦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垂死的哀嚎,如同鬼魅的诅咒,在火光中回荡。
幸存下来的帖木儿士兵,全都处于一种魂不附体的呆滞状态。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勇气、他们的战无不胜,都在刚刚那场钢铁风暴中,被撕得粉碎。
“魔鬼……这是魔鬼的巫术……”
一名百战老兵,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对着天空不断地叩拜,嘴里反复念叨着。
恐惧,如同瘟疫,在每一个人的心底蔓延。他们是狼,是雄狮,可现在,他们只是一群被堵死了洞口,等待着猎人宣判的……羔羊。
混乱之中,越来越多的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那片唯一能给他们带来些许慰藉的夜空。他们向着月亮,向着他们的神,发出无声的祈祷。
就在这时!
“看!那是什么?!”
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夜空!
所有人,包括山丘之上严阵以待的明军将士,全都循声望去!
只见在东方那深邃的夜幕之上,一颗新的“星辰”,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那不是寻常的星辰!
它亮得吓人,亮得璀璨,亮得……邪异!
它拖着一道长长的、如同彗尾般的白色光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无与伦比的速度,自东向西,划破了整个天穹!
“流星!是天降流星!”
“是神迹!是真神降下的神迹!”
帖木儿的军阵中,爆发出了一阵短暂的、夹杂着狂喜与恐惧的骚动!
然而,帖木儿帝国的大汗,那位征服了半个世界的雄主,此刻正站在一处高地上。
他没有狂喜,只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刺骨的……恐惧!
因为,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流星!
它的轨迹,太过稳定!它的方向,太过精准!
那更像是一支……由神明,从九天之上,射向凡尘的……审判之矛!
……
应天府,地下基地。
朱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那面由光幕投射出的巨大世界地图。
光幕之上,一道刺眼的白线,正在飞速移动。它的起点,是应天府。而它的终点……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遥远到近乎虚幻的名字——撒马尔罕!
“大伯……”朱标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而变得沙哑干涩,“我们……我们正在做的……到底是什么?”
陈玄端坐在指挥台前,悠闲地品着一杯刚泡好的龙井。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光幕,只是淡淡地开口。
“标儿,记住。”
“坦克和步枪,是用来赢得一场战争的工具。而‘东风’,是用来终结一个时代的武器。”
“它的力量在于毁灭,而非精准。它无法在战场上锁定一个移动的军团,但它足以将一座城市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陈玄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战争的最高境界,不是消灭敌人的军队,而是摧毁敌人的意志。那七十万大军,只是观众。”
“朕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文明,在万里之外,被朕……亲手抹去。”
“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为之奋战的一切,他们的家园,他们的荣耀,他们的信仰,在朕的力量面前,是何等的……一文不值。”
话音刚落。
光幕上那道代表着“东风”的白线,与代表着“撒马尔罕”的红点,重合了!
下一秒。
北平指挥部。
那台沉寂了许久的电报机,再次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译电员飞快地记录下,随即猛地站起身,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念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词。
“禀陛下……”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