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应天府。
这座帝国的心脏,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中心。
宽阔的朱雀大街上,随处可见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西域商人,穿着华丽丝绸的奥斯曼贵族,甚至还有来自遥远东瀛和朝鲜的使团。
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信仰着不同的神明,但手中,却都紧紧攥着同一种东西——大明皇家钱庄发行的金票。
因为只有这东西,才能让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帝国拍卖会”上,获得一席之地。
燕王朱棣的车驾,就是在这样一种喧嚣而又诡异的氛围中,缓缓驶入京城的。
朱棣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看着外面那一张张充满贪婪与渴望的异国面孔,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离开京城多年,记忆中的应天府,庄严、肃穆,充满了皇权的威仪。
可眼前的景象,却像一个……巨大的市集。
威仪仍在,却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铜臭味,给包裹了起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在他看来,帝国,就应该用铁与血来铸就,用刀剑来维护。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土地、矿产、甚至城市的管理权,都变成可以讨价还价的商品。
“殿下,到太子府了。”亲卫在车外低声禀报。
朱棣整理了一下衣冠,走下马车。
太子朱标,早已带着一众东宫属官,在府外等候。
“四弟,一路辛苦。”朱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主动上前一步。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朱棣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全礼,姿态放得很低。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
朱标能感觉到,朱棣的眼神,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看似平静,实则充满了审视与锋芒。
而朱棣,也同样在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大哥。
他惊讶地发现,那个记忆中总是温厚有余、威严不足的太子,如今站在那里,渊渟岳峙,自有一股掌控全局的从容与自信。
尤其是他的眼神,不再是过去那种纯粹的仁善,而是多了一层……深不见底的平静。
简单的寒暄过后,朱标将朱棣引入书房。
没有外人,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微妙。
“父皇的旨意,四弟都看到了吧?”朱标亲自为他倒上一杯茶。
“看到了。”朱棣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臣弟愚钝,不明白父皇与太子殿下,为何会如此信任臣弟,将国之重器,托付于我。”
朱标笑了笑,他知道,真正的交锋,开始了。
“四弟说笑了,放眼大明,论行军打仗,开疆拓土,除了父皇,便无人能出四弟之右。这远洋舰队总帅之位,非你莫属。”
“太子殿下谬赞。”朱棣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散发出来。
“只是,大海之上,不比陆地。臣弟对海战一窍不通,怕是会辜负了殿下的期望。”
这是在试探,也是在索要更大的权力。
言下之意,如果让他去,那舰队的一切,从人事到后勤,都必须由他一人说了算。
若是换做以前的朱标,面对四弟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恐怕已经有些慌乱了。
但现在,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朱棣,摇了摇头。
“四弟,你错了。”
“你不是去打仗的。”
朱棣愣住了。
不是去打仗?那让他统领一支无敌舰队,是去做什么?游山玩水吗?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书房的侧门,被缓缓推开。
陈玄端着两杯红酒,悠闲地走了进来。
“标儿说得对,你不是去打仗的。”
陈玄将其中一杯酒,递到朱棣面前,自己则随意地坐到了主位上。
“你是去……当老板的。”
朱棣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
他死死地盯着陈玄,这个传说中的“皇大哥”,这个凭空出现,却在短短时间内,将整个大明搅得天翻地覆的男人。
“本王,不明白先生的意思。”朱棣的声音,冷了下来。
陈玄晃了晃杯中的红色液体,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很简单。打仗,是最低级的玩法。在我这里,那叫‘武装清算’,是用来对付那些不守规矩的‘债务人’的。”
“而你的任务,更高级。”
他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指着那片广袤的、被标记为“未知”的海洋。
“你的任务,是去寻找新的‘市场’,发现新的‘资源’,吸纳新的‘股东’。”
“你将率领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移动的‘商业集团’。你的旗舰,就是这个集团的总部。你船上的士兵,是保安;你船上的会计,是财务;你